一位高二學生能憑空召出燃燒的蠟燭,火焰持續燃燒,蠟燭的高度、質量幾乎保持不變。
慕正光和徐縈則談起此事:“和自然界裡的蠟燭不同,這種能力很唯心啊。”
兩人看法一致,徐縈則毫不客氣地否掉了和“唯心”對立的那個詞:“要是唯物的,你就看不上了,我也看不上。”
“那倒也是。不知道我們會得到哪種型別的漸近線。”
徐縈則輕快應道:“肯定是命中註定的能配得上你我的漸近線。”
慕正光也和盧浩說過燭火的事。
盧浩的神情格外激動:“咱們學校三個年級6000人,終於出了一個能上新聞的。”
慕正光不以為然:“要是提前幾天,說不定能上新聞。”
六月初,高一、高二學生因高考放假。五天長假過後,學生返校。
盧浩迫不及待地向同桌展示他的新能力:“你看我這支畫筆怎麼樣?”
那是一支毛筆,筆尖白色。筆身流光溢彩,璀璨奪目,像是把高溫岩漿倒在彩虹裡,各種顏色的光匯成一片。
慕正光第一次近距離觀看漸近線實體:“不錯嘛,這麼早就得到實體了。”
盧浩反握畫筆,用筆身的一端在試卷上劃了一道,卷子上出現了一抹難以言說的絢爛。他用手拂過試卷,絢爛色彩隨著他的舉動而變動,時而容光煥發,時而沮喪消沉。
“我的染色力還可以吧?”
慕正光沒有絲毫猶豫,當即拍手稱讚道:“嗯,厲害啊。到一階有什麼特殊感受?官網上只說了速度增加、力氣增加。”
盧浩根據自己的親身體會實話實說:“感受不明顯,增加的也不明顯。”
“力氣增大不影響日常生活?”
“好像不影響,這股力量很……很唯心。”
漸近線唯心,這容易理解,畢竟有“暗”做背景板,一切非正常現象、一切超能力的起因經過結果都可暫先歸結於“暗”。人們得到漸近線後,身體素質強化,換言之,這種“強化”表現在身體上。身體不唯心,但“強化”卻是唯心的?這太匪夷所思。慕正光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從心中產生的力量?”
盧浩對這些事沒什麼知覺:“不清楚,有可能吧。”
到六月底,臨近暑假。
漸近者接連湧現,頗有些氾濫成災的意味。用不著挨個去問,只需在路邊停留片刻,就能看見不少人高速飛奔,把電瓶車、公交車遠遠甩在身後。顯然,這些人都是漸近者。
與此同時,新聞裡播報的漸近線越來越精彩:點石成金,滴水成冰,從血肉中取出骨骼,從屍體中分離記憶……這些驚世駭俗的漸近線無一不在挑釁著人們的常識和認知。
人類社會的主題悄悄改為了“漸近”,人們用好奇、疑惑的眼神打量著“舊世界”,一些人憂心忡忡,一些人興高采烈。
假期到來,常有同學在班群裡繪聲繪色地講起與漸近線有關的事。
這時沒有漸近線的人反倒是少數,慕正光和徐縈則都“頑固”地保持原狀,兩人都驚覺不妙,減少了出門的次數。因此,雖然他們都在憑霖縣原田鎮度假,離得很近,但並不經常見面。
饒是如此,他們還是共同慶祝了彼此的第十五個生日。
慕正光的生日在前。
7月12日,徐縈則送了他一個藍色獨角獸電子手錶,東西不貴,但功能複雜,防水,夜光。
徐縈則送完了禮物,在他家吃了午飯,又說到漸近線的事,不過這次換了目標:“冒昧地問一下,叔叔阿姨的能力是?”
慕正光在老家過暑假,已有半年沒見爸媽。但爸媽的能力是什麼,他還是很清楚的。對方問起,他如實相告:“不冒昧。都是些尋常能力,過目不忘,全景視野。”
“都和眼睛有關?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目光強化,心也強化?”徐縈則的聲音越來越小,語速越來越快。一開始,這些話像是猜測,後來,這些話像是朋友間閒聊時開的玩笑。
“不確定。如果漸近線是從心中產生的,那不管強化的是眼睛還是其他,都會影響人的心。”
徐縈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道理。漸近線與心相連,聽起來公平公正。”
又過了些時日,到徐縈則的生日。
8月17日,慕正光送出漸變色磨砂星空水杯,這次兩人都沒再提起漸近線。於是便知,你我的漸近線仍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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