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前廳,正是使團眾人用早飯的時辰,無人大聲喧譁,只有不時發出的筷子碰到碗碟清脆聲響。
沈驚瀾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今日恐有風雪,不宜出行,明日起程。”
昨晚溫若初和他說今日有暴風雪,讓使團多留一日,當時她說得認真,他將信將疑,溫若初身子重,多留一日養養身子也好。
沈驚瀾說話聲音不大,語氣也是淡淡的,帶著幾分篤定,是通知,不是商量,更沒打算和他們解釋什麼。
他這一出聲,筷子碰撞碗碟的聲響都消失了。使團已經耽擱了好幾日,原計劃今日起程,說不走就不走了?
短暫安靜過後,三三兩兩竊竊私語。
“早晨我去外面解手,晴空萬里的,哪裡像是有風雪的樣子?”
“咱們都等了好幾日了,照這樣下去,猴年馬月才能回去?你們看殿下臉和脖子上……他倒是快活了,我婆娘還在家等我,都小半年沒見了。”
“殿下也是你們能私下議論的,小心自己的舌頭,殿下說明日起程,殿下一定有自己的考慮,你們不願意就去找殿下說,大早晨的讓不讓人吃飯。今天不走就不走唄,讓你們多歇息一天還不樂意。”
眾人小聲議論半晌,其中多有不滿抱怨之聲,卻沒人敢反駁沈驚瀾的決定。
於是,使團又多逗留了一日。
早飯過後,範飛葉來找沈驚瀾,從懷裡掏出一盒巴掌大的扁木盒,遞給沈驚瀾。
“殿下。”
沈驚瀾瞅了一眼扁木盒,一股濃烈的脂粉味撲面而來,一看就是小女子的物件,他一臉不明所以地看著範飛葉。
範飛葉把木盒往回收了收,面上劃過一絲尷尬,耳尖染上紅暈。
“管驛站掌櫃的女兒借的脂粉,殿下……還是遮一遮吧。”
“殿下這個樣子,不知道底下的人要怎麼看殿下,總歸……是影響不好。”
沈驚瀾沒接脂粉,“不用。”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晃悠一早晨,這會像是才想起來似的,抬手攏了攏衣領,堪堪遮住脖子上的曖昧青紫痕跡。
眼瞅沈驚瀾要走,範飛葉急道。
“殿下,大皇子不會讓咱們輕易回去,殿下當以大局為重,不可縱慾!”
九殿下扯什麼“恐有風雪,不宜出行”,還不是溫若初生性浪蕩,懷著身子也不安生,勾搭九殿下縱慾。
溫若初還沒起床,九殿下怕不是因為風雪逗留,而是憂心溫若初的身子。
沈驚瀾回頭看向範飛葉,眼神如淬了毒的刀,面色冷如冰霜。
連名帶姓沉聲警告:“範飛葉,這是我的私事,你僭越了,別忘了自己的本分。”
範飛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話,終是沒說出來,眼底是難以掩飾的嫉妒和不甘,憤憤地看著沈驚瀾離開的背影。
轉身去找範天恩,想讓範天恩勸勸沈驚瀾。
範天恩不知道妹子的小心思,範飛葉從小跟著他在軍營長大,性子冷淡,聰明很能幹,像男子一樣。
范家決定跟著沈驚瀾之後,帶著範飛葉去大虞上京暗中見過沈驚瀾幾次。
以為範飛葉和他一樣,對沈驚瀾只是忠心。只是對範飛葉對背後說溫若初有些不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