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若瞧著御醫眉心緊蹙,似有難言之隱,揮了揮手,讓屋裡下人們都退了出去。
御醫起身,“郡主磕到了後腦勺,只是短暫暈厥,休息一陣子就會轉醒,並無大礙,只是……”
“只是什麼?”
郡主若是個已婚婦人,這就是天大的喜事,可偏偏郡主是未出閣的姑娘……
御醫猶豫半晌對芳若拱手道。
“郡主,懷了身孕了。”
芳若愣了愣,瞅了一眼躺在床上尚在昏迷中的溫若初,接著問御醫。
“多久了?”
御醫捋了一把花白鬍子,他可是婦科聖手,只是當今聖人是女子,沒有他發揮的餘地,聽見芳若追問,頗為自信地答道。
“十二天,上個月二十八。”
“下去吧,郡主有身孕之事,不可對旁人提及。”芳若神色嚴肅地叮囑。
“芳若掌使盡管放心,老夫懂規矩。”
勤政殿
女皇靠坐在龍椅裡,身上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壓迫感,冷眼看向跪在殿前的馮文。
“上個月二十八,小初去哪了?或者誰去小初那了?”
馮文不知道聖人為何突然傳他回話,莫不是郡主染上了不治之症?
生病哪有挑日子的!
最近郡主去的地方有點多,馮文大腦都快轉冒煙了,回想上個月二十八……
不就是沈驚瀾走的那天。
“回聖人,上個月二十八,郡主在禁軍營。”
禁軍是凌玄禮暫時負責,女皇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們都幹什麼了?”
女皇的接連追問,馮文心裡越來越沒底,臉上冷汗直冒。
“郡主哪也沒去,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是和凌大人吃了一頓飯,好像還喝了兩口酒。”
“小初可是宿在了玄禮住處?”
馮文才反應過來,女皇用意,郡主可能是有了?
可郡主和凌大人之間,平常也沒見多要好了,郡主反而背地裡說凌大人古板,不好相處。
他腦子不夠用,一時間捋不清怎麼回事,他不過是一個小人物,有心替自家郡主隱瞞,面對女皇的威儀,還是慫了,只能實話實說。
磕磕巴巴答道:“……是……是。”
那晚他被安排和士兵同住,郡主確實是沒回府。
女皇臉上露出喜色,“下去吧,回去照顧好小初。”
“是。”
馮文走後,女皇嘴角翹起,拍了兩下大腿。
“凌玄禮爹孃走得早,是個秉性純良的孩子。”
芳若面帶笑意,順著女皇的話茬。
“若初郡主最近沒少去禁軍營那邊,前幾日奴婢還李大人提起,凌大人臨時借了他們家的馬車送郡主回去,是個心細會疼人的。”
女皇臉上笑容愈發燦爛。
“朕心裡這塊石頭總算是落下來了,之前朕還擔心,小初都快二十了,也沒找到可託付之人,這下好了,過了年朕就能抱上曾孫了。”
主僕二人激動了好一陣子,連孩子將來締結的親家都快選好了,女皇突然想起正事沒幹呢,吩咐芳若。
“趕緊擬旨,孩子長得可快,可等不得。”
另一邊,博陽侯府蒼蘭苑。
溫若初睡了近兩個時辰,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後腦勺還隱隱的刺痛,呲牙咧嘴揉了揉。
等她徹底清醒,看到床邊矮凳坐著一人,身穿鎧甲,脊背繃得筆直,滿面愁容。
“凌玄禮!”
溫若初瞪大眼睛,猛地坐起身,下意識抓著被子往身上蓋了蓋,一臉懵,四下看了看,確實是她的房間。
驚詫的目光落在凌玄禮身上。
“凌大人……你……你怎麼會在我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