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憋氣又窩火,恨不得把莫易宇的屍體挖出來,大卸八塊。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想尋快活就抬兩個妾室,非要招惹什麼花魁娘子,不僅把自己折了進去,還險些連累了他。
安王心中怒火難消,臨走之前讓上官來找他。
皇宮門口停著一輛平平無奇馬車,安王凌肅黑著臉坐在馬車裡,冷冷掃了一眼上官。
怒聲質問:“你明知本王留著莫家有用,說好了把罪責推到溫若初和沈驚瀾身上,你為何自作主張?莫不是假意投靠本王?”
“王爺明察……”上官為自己辯解,“方才您也看到了,溫若初巧言令色,三言兩語就解除了沈驚瀾身上的疑點,聖人信任溫若初,有王丞相和凌玄禮兩個名聲中正之人全力作保。”
“又事發突然,準備不足,實在難以圓過去,莫家通敵板上釘釘的事,當時若是執意把髒水潑到溫若初和沈驚瀾身上,保莫家父子,聖人已有遷怒王爺的跡象,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斷尾求生,捨棄莫家,保王爺。”
安王遲疑一瞬,眯了眯眼睛。
“本王可以把你送到母皇身邊,也可以隨時要了你的命。”
上官重重地朝凌肅磕一個頭,言辭懇切表忠心。
“王爺對上官有知遇之恩,上官定肝腦塗地報答王爺恩情。”
安王凌肅面色緩了緩,對上官的態度還算滿意,折了莫家,還在這個上官爭氣,很得聖人臉面,今日過後,上官在皇宮算是站住腳跟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好生伺候母皇,出來有些時候了,早些回去吧。”
“是。”
上官恭敬地磕完三個響頭才走下馬車,轉身離開的瞬間,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笑意,在宮門口轉了一圈,待安王馬車走後,一路沿著鮮有人走的小路,朝朱雀巷溫清柔住處而去。
安王府這邊愁雲慘淡,依照溫若初的性子,禁軍統領的位置沒有旁落,又一舉扳倒莫家,無人背後給女學使絆子,女學在不遠的將來,即將更上一層樓,溫若初應該大辦宴席,好生慶祝一番。
可今日卻沒什麼興致,不是同情莫家父子,只是感嘆生命無常,一大家人的命說沒就沒了,只因莫易宇的縱慾貪歡。
拉上沈驚瀾和凌玄禮,只是隨便尋了一個開在路邊不起眼的小店,要了三份小餛飩,簡單慶祝凌玄禮高升,溫若初和沈驚瀾大難不死。
溫若初沒什麼胃口吃了兩個餛飩,心裡唏噓一番,突然抬頭,重重撂下筷子,既然生命無常,更應該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今朝醉。
沈驚瀾和凌玄禮齊齊抬頭,嘴裡塞著餛飩,睜大眼睛,詫異地看著她。
溫若初起身,打了雞血似的,一臉的豪情壯志。
“等著,我去找掌管的要酒,凌大人高升,沒有酒,沒意思。”
“哎!”
沈驚瀾知道溫若初酒醉之後的德行,絕對不能喝多,想抬手抓溫若初,溫若初已經抬腿走了,只有一片衣角劃過他掌心。
沈驚瀾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空空如也,亦如他們之間的關係,若即若離,薄如蟬翼,有一天可能真的就抓不住了。
人生無常,沈驚瀾很小的時候就明白這個道理,或者說他的前半生一直都在“無常”中度過,他的後半生可以繼續“無常”下去,可溫若初不行。
今日之事本和溫若初無關,險些被安王等人算計進去,那個上官絕非等閒之輩,安王也肯定留有後手。
沈驚瀾怔楞著,忽然低聲開口。
“我想娶她,光明正大地娶她。”語氣很輕,卻又格外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