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文回稟:“郡主,我去鳳凰山,人家道觀裡的弟子說了,玄真子和夏分今天一大早走了,說是去雲遊了。”
“走了?”
溫若初很意外,玄真子和夏分就這麼倉促地走了?如此一來便無所對證。
做事不留痕跡,走一步看五步的行事風格,像沈驚瀾行事風格。
沈驚瀾有意隱瞞,一定會掐斷所有證據鏈。
溫若初愈發確定昨晚戴閻羅面具的男人,就是沈驚瀾。
哼!
提褲子不認賬!
不承認沒關係,她有的是法子讓他承認。
半炷香之後,溫若初畫了一個酒後微醺妝,兩腮塗抹胭脂,看上去像是中了某種迷藥引起的潮紅。
她站在沈驚瀾門口,扯了扯衣裳,醞釀好情緒和表情,深吸一口氣,推開緊閉的門板。
“沈……沈驚瀾……”
腳步虛浮,差點沒被門檻絆倒。
沈驚瀾兩步竄了過來,扶住她的胳膊,面上難掩關切。
“郡主,你怎麼了?”
溫若初眼神迷離,表情痛苦難耐。
“我……我方才喝了一盞茶,感覺渾身發熱難耐,我要去有間書坊解毒,你……你好生待在家裡。”
沾著永和坊脂粉鋪特殊香粉氣味的手掌,狀似無意地拍了拍沈驚瀾手臂,叮囑道。
“你……不要亂走。”
沈驚瀾來不及仔細詢問辨別,溫若初已經腳步踉蹌著離開了。
溫若初抵達有間書坊,進入書坊,駕輕熟路直奔後院。
上次溫若初來,混了一個臉熟,這次沒人敢攔,進進出出的天機閣下屬不約而同選擇裝瞎。
溫若初推開二樓房間門。
牆邊太師椅上坐著一位身玄色勁裝男子,白玉腰釦緊扣勁瘦腰身,一頭烏髮整齊束起,男子面上戴著閻羅面具,胳膊搭在桌子上,手指小幅度地摩挲茶盞杯沿。
看上去鎮定自若,從摩挲茶盞的小動作上不難看出,此人在掩飾焦急,好像是在等什麼人。
見人推門進來,下意識地想起身去攙扶,很快想到什麼,屁股剛離開椅子,又坐回凳子裡。
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你怎麼又來了?”
溫若初回手合上門板,瞄了一眼閻羅面具男子。
此人脊背繃得筆直,中氣十足,往那一坐就帶著那種運籌帷幄,俾睨天下的凌人氣勢,和養在她院子裡的沈驚瀾,那病懨懨一副命不久矣的氣質大相徑庭。
溫若初腳步踉蹌,徑直走到床邊,曲起一條腿坐到床上,眼神遊離,朝“閻羅”面具男勾了勾手指。
“姐姐又中毒了,過來幫幫姐姐,兩次的銀子一起算。”
面具後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盯著溫若初看了半天,似是無奈輕微地嘆了一口氣,倒了一盞茶走到溫若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