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本來見齊嬤嬤開口，已經做好了看好戲的準備，卻萬萬沒想到，一向乖順的九公主，竟會迎著齊嬤嬤，毫不退讓地回懟！
空氣彷彿凝滯了一瞬。
五公主瞪大了眼睛，臉上的淚水一時間都忘了流，眼中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這個九妹妹……真的瘋了不成？
她同樣是宮中公主，所以最是清楚齊嬤嬤這等宮中老人的權勢威望。
她們這些的公主皇子們，也就平日裡在一些小宮女小太監面前狐假虎威一番，見了這些老人也得服服帖帖。
畢竟這位可是皇帝奶孃，一紙訴狀告到了皇帝面前，少不得一個“忤逆長輩”的罪名。
那等事可不是說說而已。輕則罰跪禁足，重則剝奪教養權，甚至被皇帝厭惡，直接送往冷宮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偏偏——
這九妹妹竟是半點不懼，句句帶鋒，直指齊嬤嬤徇私枉法，威壓他人！
跪在一旁的宮女們也有些發愣，不少人偷偷抬頭看了眼程依，只覺得抬頭挺胸、眼神清洌的小身影，竟在這一刻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齊嬤嬤臉色更陰沉下來，一字一句地道：“九公主當真是牙尖嘴利，但你今日怎敢如此頂撞我？你可知，我是奉皇命掌管啟蒙坊，你對我不敬，便是對聖意不敬！”
“那嬤嬤更應謹言慎行。”程依語氣不卑不亢，“掌管啟蒙坊，教導我們皇子公主，理當公正無私、以德為先。若一味聽信片言，只因身份便妄下定論，那豈非枉負皇命？”
“你——！”齊嬤嬤氣得身形一震，手中拂塵一甩，身後兩名內侍也神色一凜，似要上前。
程依卻毫不畏懼，往前一步，眸光沉靜而堅定：“嬤嬤若要治我之罪，那便請先查明今日之事——是我欺辱五公主，還是她先動手，踩我臉，辱我尊嚴。”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四周，聲音陡然提高：“在場之人皆是見證，若誰敢作偽證，害我受屈，那我便請父皇親自審問——到底這啟蒙坊，是誰在壞了皇家規矩！”
殿中一片死寂，眾人臉色皆變。
她話中已然點名要將此事鬧到皇帝面前，誰人敢輕舉妄動？
齊嬤嬤的手指不由得攥緊，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卻又迅速壓下。
五公主也慌了神，急忙扯了扯齊嬤嬤的衣袖，低聲急道：“嬤嬤，我……我不是……”
齊嬤嬤卻只是抬手止住了她，目光重新落在程依身上，沉默片刻，神色難辨。
按理說，若是尋常日子，啟蒙坊裡出了公主之間的欺辱之事，她自然要秉公處理，以正威信，好叫人知曉這坊中是誰在執掌規矩。
但今日——她眼神微沉，眉間閃過一絲隱晦的不耐，終是冷哼一聲：“哼！你既如此執拗，非要一個說法，那我便再問一次。”
程依聽吧，心中咯噔一下，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只見齊嬤嬤邁步向前走了兩步，站在眾人之前，衣袍微動，氣勢凌人，眼神冷冷地掃過在場每一人，聲線沉穩卻不容置喙：
“今日之事，可有人親眼看見五公主欺辱九公主？”
殿內頓時死寂。
宮女們紛紛低下頭，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被牽連其中。
有幾人眼神微動，似是欲言又止，抬頭看了一眼，卻正撞上齊嬤嬤冷冽如刃的目光，頓時心頭一顫，又連忙低下頭去，噤若寒蟬。
五公主見此，心中大喜，連看程依的眼神都帶了幾分幸災樂禍。
程依看著這副景象，直接無視了五公主的小眼神，心中那點不詳的預感果然應驗。
這齊嬤嬤明顯是見自家沒理，索性最後一絲臉面都不要了。
她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眼神漸冷。身為一嬤嬤，既無分寸，也無公允，光憑一個氣場，便壓得滿殿之人噤聲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