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侍衛雖然職責不同,且各不干涉,但畢竟都是宮中當值,對這位統領大人還是認識的。
陸長庚笑著擺擺手,腳下不停地走近:“行了行了,都是自己人,免禮。巡邏歸巡邏,別嚇著宮裡的神佛。”
他話音剛落,目光不動聲色地朝那供奉神像的小堂掃了一眼,眼底掠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卻並未多言。
那名侍衛卻還有些遲疑:“可屬下方才確實聽見動靜,像是腳步聲……”
“腳步聲?”陸長庚挑眉,笑容玩味,“半夜三更你聽見的,說不定是神仙顯靈了。”
說著,他佯作肅然地朝小堂拱手一拜,朗聲道:“諸位神靈在上,小侄陸長庚深夜打擾,還望勿怪,勿怪。”
侍衛們一聽,面面相覷,不敢再追查,忙道:“屬下知錯,陸大人說的是。”
“行了,去前頭查查那邊的偏殿,別擋在這兒,回頭若是哪位貴人嫌你們吵到了此處神靈,我可不幫你們說情。”
眾人只好應聲離去,火光與腳步聲漸漸遠去,終至沉寂。
小堂內,三人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程依緊貼牆根,耳邊還殘留著自己的急促心跳,片刻後才忍不住低聲問道:“那些侍衛……走了嗎?”
陸硯洲輕輕點頭,眼神卻始終未曾離開門外。
片刻後,顧長庚似笑非笑地敲了敲小堂的門框:“小硯子,出來吧。若不是我今天特地過來看了一眼,你說不得就要被那些侍衛抓了進去。”
門吱呀一響,陸硯洲率先走出,微微點頭:“有勞二叔。”
顧長庚這次卻沒有客氣,一把拎起陸硯洲的後領子,假意晃了兩下,“誰家小公子進了宮還像你這麼戀家,隔三岔五地往家裡跑?”
陸硯洲被他晃得肩膀一抖,面上卻仍是冷靜自持,伸手理了理被抓皺的衣襟,語氣不急不緩:“我也是思念祖母,要不然下次我見了祖母跟她老人家說說,就說二叔您如今,不好為自家子侄行個方便。”
陸長庚一聽這話,心中立馬都能想到自己母親得知後如何,立馬潺潺道:“這倒不必了”
隨即一轉:“咦!這次怎麼還多了一個小丫鬟”
程依頓時一緊,有些緊張,心裡暗道:“這陸家二叔莫不是看出了什麼?”
她抬頭望向陸長庚,微微一笑,態度端正:“奴婢花椒,見過二叔。”
陸硯洲連忙上前一步,道:”這時祖母專門尋來為我鋪紙研墨的,平日裡不曾帶回去,這次準備給祖母寫副壽貼,便讓她跟著了“
陸長庚眯了眯眼,視線在兩人之間遊移,似在權衡,片刻後輕“嗯”一聲,拂袖轉身:“走吧,別誤了時辰。”
話雖說得不耐,腳步卻已先行。陸硯洲心中一鬆,隨即轉頭看了程依一眼,眼神示意她快跟上。
程依低垂著頭,迅速移步緊隨其後。直到走出幾步,才覺背脊上那股壓迫感漸漸散去。
一路無言,四人穿過曲折宮巷,終於臨近西華門。
守門的侍衛許是早已接到訊息,見陸長庚帶人前來,遠遠地便迎上行禮,壓低聲音道:“大人請,馬車已候在外頭。”
程依心中大喜,這陸家二叔看著不著調,沒想到這麼靠譜,看著此次出宮之事,倒是十拿九穩了
正在這時,門口的一個值班侍衛突然對著這邊大喝一聲:“什麼人,宮門禁地,無有御令,禁止靠近”
程依抬頭看去,只見原本散立門前、懶散巡邏的十幾名侍衛,此刻俱已神色森嚴,持刀上前,一步踏出,將宮門生生封死。
喊話的正是其中一人,程依心中一沉,莫不是失策了,這陸家二叔,竟是個大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