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一聽,臉色驟變,連忙上前一步,低聲勸道:
“小主子,此時宮門緊閉,您這般闖去,只怕適得其反。況且……壽寧宮那邊這才剛動手,未必今夜就審了去。不如等天亮,奴婢再去探探情況。”
程依聞言,緩緩吐出一口氣,眼底閃過一抹懊惱。她心知自己方才是急昏了頭腦,這深更半夜的,就算真闖了乾清宮,父皇未必肯見,反倒落了口實。
於是,她強行按捺住心中的焦躁與不安。
一夜無話,直到次日清晨。
雖說昨夜齊貴人長跪壽寧宮,驚出了那位久不問宮事的太后,但事後太后也只是抓了顧明凰,並未親自審問。
事後更是將她交給太極殿,一句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就把這件事的審理處置權都交給了皇后。
如此明眼人都能看出,她這是想借這個機會,助這個當年她一手扶持上來的皇后重掌六宮大權。
太極殿內,香菸繚繞,鸞鳳紋金絲織帳在晨光中微微泛光。
皇后端坐在主位之上,一身玄繡朝服端莊肅穆,比起前幾日召見程依之時更顯容光。
殿下四妃依位而坐,列於左右,其餘妃嬪也皆按位分佈。
就連此前因言語失當而被禁足的敬嬪,今晨亦被特旨召來,列席於末位。
諸妃坐定後,皇后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無法掩飾的威勢:
“昨夜齊貴人的事,想必你們也都聽說了,今日本宮將你們一一召來,便是要給此事一個交代。”
端妃坐在左位,輕哼一聲,不以為然,冷笑道:“昨個不是說找到了證據嗎,如此又何必再召集大傢伙過來再商議,皇后娘娘向來明察秋毫,您與陛下定了便是。”
敬嬪趁機接話:“就是,此事即是證據確鑿,自應該有皇后娘娘做主便是。”
上次被顧明凰打的巴掌她還記得,如今有機會,自然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
她話音剛落,立馬多了不少附和之聲,
皇后的目光微微一閃,掃過那些附和之人,面上依舊保持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輕輕一揮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靜。
“齊貴人一事,雖說如今證據確鑿,但本宮一向謹慎,自是要聽一聽昭貴妃怎麼說。”
此話一出,臺下諸妃聞言皆是一愣,顯然並未料到皇后會如此回應。
要知道這些年,顧明凰藉著協理六宮之名,可是沒怎麼把她這個皇后放在眼裡。
此時得了機會,竟沒有順勢定下顧明凰的罪證,倒不知是當真心胸寬廣,還是另有深意。
不待她們多想,皇后已經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內侍將顧明凰帶上殿來。
隨即,一隊內侍將顧明凰押入大殿。
她身著素色常服,青絲已亂,雖一夜未眠,但神色之間仍透著幾分從容。
行走間低眉緩步,既不掙扎,也未失態,只是於跨入殿門後,朝皇后略略行禮,便靜靜立於下方。
自始至終沒有看那些幸災樂禍的妃子們一眼。
皇后睨她一眼,冷聲開口:
“昭貴妃,當年齊氏小產一事,你曾以宮內氣候忽變、自身湯藥為由推諉,太醫院雖無定論,但此事終究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