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綠蘿抱著程依穿過官道,眼中還藏著幾分尚未散去的驚歎:“小主子,您方才那架勢,簡直……簡直太解氣了!”
“哪裡解氣?”程依輕輕哼了一聲,膝蓋還在隱隱作痛,小腦袋卻靠在綠蘿肩頭,眉眼間滿是得意。
“端妃娘娘那張臉都青了,可偏偏還得陪著笑,簡直氣得快冒煙了。”
綠蘿說著忍不住輕笑出聲:“依我看,她這回吃了個大悶虧,怕是得回宮砸幾件瓷瓶,才能消那口氣。”
程依卻沒接話,只是低頭輕撫著懷中的檀木盒,眼眸深處泛起一抹意味莫名的光。
“她若是知道我不是衝著她的臉去的,而是為了這隻盒子……”她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唇角卻悄悄勾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這盒子有古怪?”綠蘿一怔。
【可不是有古怪!這可是顧明凰當年入宮時帶的一件嫁妝!】
【樓上的!顧明凰的嫁妝怎麼會落到端妃手上?】
【嘿嘿,當年顧明凰念著錢裕辦事得力,賞了他的。如今錢裕投了皇后,怕是拿這件寶貝當投名狀了!】
【原來如此!那這隻簪子可以當證據,揭錢裕與皇后勾結,說她們對顧明凰惡意構陷?】
【哪有那麼容易,皇后隨口就能說是救了錢裕,才收的孝敬。】
【那豈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倒也未必,一個證據輕得很,那就多找幾件便是。】
【哎,那不是皇后親妹沈如汐嗎?嘖嘖!怎麼成了這副樣貌?】
程依正盯著彈幕看得津津有味,眼底興味愈發濃烈。
忽然,一條特殊的彈幕“噌”的一下躍了出來,猛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目光一掃,正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那是一雙透著空洞麻木的眸子,似乎沒有絲毫情緒,透過層層面具,就那麼直勾勾地對上了她的視線。
程依心頭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那女子正是上次她來時遇到的那個面具女子,當日她走的時候,還特意循著長廊找了一圈,只可惜當時沒有再遇到。
沒想到如今竟是在這裡碰到了。那女子靜靜站在宮道盡頭的迴廊陰影中,面上依舊戴著那張泛白的面具,額前垂下一縷墨髮,在風中微微晃動。
她的身形極瘦,彷彿一陣風都能將她吹散,可那雙眼睛卻如寒潭深井,幽冷得令人心悸。
程依的心跳猛然加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不斷蹦出來的彈幕——
【皇后妹妹怎麼在宮裡,還是這副宮人打扮?】
【呵,你說那是妹妹,人家皇后可不認!她一出生就剋死生母,滿歲那年生父也死了,別說皇后了,整個沈家都視她為災星!】
【樓上說得對,若不是如此也不會被扔進鄉下莊子裡讓她自生自滅!】
【只是不知道如今如何進了宮裡,還被套上了面具?】
程依的眉頭慢慢擰起,彈幕的資訊層層疊疊,似蛛網纏繞,叫人心中發寒。
她心裡“咯噔”一聲,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那面具女子時,太極宮的百合為何面色如此奇怪。
“她……姓沈?”程依低聲喃喃,眼神變得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