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離的眼神裡透著一股受傷。
他一路勞苦奔波,從周國國都到大夏朝的京城,快馬加鞭都是三個月的路程,可他就用了不到兩個月。
“姐姐。”他眼神瞬間化作小鹿一樣的無辜,“你別兇我。”
蕭玉清看著他。
就像當年她深一腳淺一腳,將他從山上背下來,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樣子。
她拉著他進屋。
從玉很有眼色地將萬喜拽了出去,又給兩人關了屋子。
蕭玉清將他拽到凳子前,她直接坐下,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茶水。
然後就恢復了皇帝獨有的冷漠。
“說吧,前兩年為什麼不回信了。”
他們已經有十年沒見了。
明明一開始,是周離回了周國,開始不停地給她寫信。
因著周離遠行的受傷,以及他作為皇子的特殊情況,前幾年確實是只能靠寫信來聯絡對方。
蕭玉清那時候小,也不能離了大夏朝去尋他。
這一點,父皇母后也不會同意。
可到了後來,她給周離寫的信,周離就不回了,明顯表現出了疏遠的情況。
兩人天高地遠,又都是各國自小培養的儲君,身上肩負的東西不比尋常人。
感情這種東西,就不能放在前面。
如此,竟是導致了兩人十年沒見。
上一次見面,就是她救了周離的那次。
“因為母皇想讓我繼位。”周離看她,稜角分明的臉蛋,眼底依舊盛著少年的委屈,“妹妹從馬上摔了下來,被太醫診斷,腿再也站不起來了。”
周國的皇室嫡出,就他和妹妹兩個人。
他本就對皇位沒什麼意思,妹妹性子穩重,自小就是帝王面相,他也不想著與妹妹爭搶。
妹妹比他更合適。
他的心裡有更重要的人和事在等他長大。
然而上天就像是開了個玩笑,妹妹出事後,他的母皇語重心長地告訴他,如果妹妹再也站不起來,那即刻起,他就是周國正式的儲君。
他不得不將心裡的人和事情藏起來,表現出一切儲君該有的風範。
“周國和你,我只能選擇周國。”周離說這句話的時候,又是分外的平靜,“姐姐,對不住。”
這一次過來,他也是想解釋一番的。
另外的是,妹妹的腿似乎有了好起來的跡象,他又等了好幾個月,確定這一點,才動了心思。
恰逢大夏朝的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去了周國。
“你若是怪我,我也無話可說。”周離又道。
生在皇家,他沒有辦法拒絕自己肩膀上的責任,就像蕭玉清一樣,自小她有她該揹負起的東西。
儘管他知道蕭玉清一定會理解他,可心裡也忍不住打怵。
他是個天生就冷淡的性子。
對父母,對妹妹,對身邊的所有人。
直到遇到蕭玉清,他覺得心裡似乎起了波瀾,事實證明,這麼多年,他確實也就對蕭玉清起了波瀾。
若無其他,他定是要跟蕭玉清在一起的。
這是他小時候就下定決心的事情。
他要是能娶了蕭玉清,自然最好,要是不能,他嫁過來也無妨。
人過一世,總不想無趣地待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