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媽媽劫後餘生,還沒緩過勁兒來,又被人押著詢問,只能順著本能辯說:“我……我白天丟了東西……回來拿而已……”
“哼!找你的東西?餘媽媽,你仔細睜大眼睛瞧瞧,這些是你的東西麼?”
陳媽媽拿出一個布包,是先前從餘媽媽身上搜出來的。
“老太太,您看!”
陳媽媽將布包開啟,露出裡頭的耳墜、項圈還有碧玉髮釵。
陳媽媽狠狠盯著她,厲聲斥說:“這些都是皇上和太后賞賜給我們姑娘的首飾,什麼時候變成了你的東西?!你還不老實交代!”
“我……我……我這不是看庫房燒起來了,所以……”
“啪!”
採菱啪啪幾巴掌扇狠狠到陳媽媽臉上。
前幾日,姑娘被這老婆子好一頓折騰,這一巴掌也算是為姑娘出了一口惡氣。
“還在撒謊!”
採菱冷笑著看她:“庫房好好的,為什麼會燒起來?還有,餘媽媽,你是怎麼進了永平侯府的門,又是如何悄無聲息來到梧桐苑?!
“庫房一直上著鎖,鑰匙在姑娘的櫃子裡收著,你是會變戲法不成?隔空拿了姑娘的鑰匙,開了庫房的門?!”
“我……我……”
餘媽媽完全無從解釋,只能支支吾吾、結結巴巴,抬頭看向老太太,希望老太太能饒她一次。
但——
“老太太。”
陳媽媽上前一步,將餘媽媽這些日子對沈丹清的各種苛待一一說出來。
“老太太請餘媽媽來教四姑娘規矩本是一片好心,可餘媽媽卻欺上瞞下、陽奉陰違,今晚還膽大包天打起了御賜之物的主意!必須嚴懲!”
“來人吶——”
老太太沉了面,讓人把餘媽媽拖下去。
餘媽媽心裡一慌,立刻看向陸氏:“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侯夫人,你救救我,你一定得救救我啊!我都是按照——”
“閉嘴!”
陸氏一下跳了起來,示意自己的心腹趕緊堵上餘媽媽的嘴,別讓她說出什麼。
而後,陸氏裝出一臉憤怒的模樣來,拂袖說:“這個餘媽媽著實可惡!事到如今竟還想拉我下水,來人,把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把她捆了送到官府去!”
“侯夫人,我都是——聽你的——唔唔唔——”
餘媽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無論如何掙扎,最後都只能硬生生被人拖走。
老太太:“……”
等到場面靜了下來,老太太看了一眼被燒得塌了好幾個屋簷的梧桐苑,說:“梧桐苑燒成這樣,還怎麼住人?陸氏——”
“祖母。”
老太太本想吩咐陸氏把沈丹清接回合宜院安頓好,從明日開始找人好好把梧桐苑修葺一番,再讓四丫頭住回來。
但——
從火場被救出來後,便一直靠在顧重淵懷裡的沈丹清忽然叫住了老太太。
“四丫頭,怎麼了?你想說什麼?”老太太問。
沈丹清抬頭對上顧重淵的眼瞳。
四目相接。
二人雖然一個字也沒說,卻又十分默契地從對方的眼裡讀出了所有的資訊。
沈丹清朝顧重淵輕輕點了個頭。
而後,她眼裡噙上格外失望又寂寥的眼神,看向老太太。
她說:“祖母,丹清不願打擾母親,丹清想住到兄長的雲鶴居里去。”
“什麼?”
老太太驚了一跳。
她想住進顧重淵的院子?
陸氏立刻擰緊了眉,“這怎麼行?”
她是她的親女兒。
她的院子如今住不得人了,她竟寧願住到永平侯府義子的院子裡,也不願去她這個母親的院子。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外頭的人肯定會說她的閒話!
“我不答應!雲鶴居破成——”那樣!
陸氏看了一眼顧重淵和老太太,趕緊改口說:“雲鶴居院子小,又久未修繕,你住進去會給你二哥哥添麻煩的。合宜院空出來的廂房多,只需讓人稍稍整理打掃你就能搬進去。”
說著,陸氏難得地朝沈丹清露出一副慈母的模樣,語氣柔柔說:“丹清,你不想同母親住在一起麼?”
沈明珠:“……”
她很清楚,母親不同意沈丹清搬去合宜院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顏面。
但,瞧著母親對沈丹清笑,聽著母親柔聲哄沈丹清,她的心裡就是如被無數毒蛇撕咬啃噬。
不是滋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