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方才挑釁說的那句“原來,你就是那個侯府養子啊”,在他耳畔刺耳迴響……
顧重淵慢慢將雙手攥緊……
-
馬車在永平侯府大門停下。
顧重淵不等車伕架好矮凳,便徑直將她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沈丹清面頰無端一紅,正想說她可以自己下馬車的,父親沈彥淳劈頭蓋臉責備的話已經衝她甩了過來。
“你是不是惹了什麼禍,得罪了新陽公主?不然,新陽公主好好的為什麼要把你留在宮中,這麼晚才放你回來?!!”
將犯了錯的大臣留在宮中,直至夜深才放人,是皇上慣用來敲打、警示朝臣的手段。
前幾日,因為沈長平那事兒,朝臣沒少說他的閒話,還有言官諫言說他治家不善。
若是,四丫頭今日入宮開罪了新陽公主,他豈不是又要跟著倒黴?!
如此想著,沈彥淳愈發著急,衝著沈丹清再急哇哇吼:“孽女,你倒是說話啊!你在新陽公主宮裡到底闖了什麼禍了?!”
“好了,好了,老爺你消消氣。”陸氏上來假模假樣勸了幾句。
而後,她嘆氣對老太太說:“母親,四丫頭雖說跟著伊嬤嬤學了幾日規矩,但,到底時間太短了,有些習慣一時間改不了。往後,還是少讓四丫頭出去吧。”
上次就是因為她入宮赴宴,才鬧出了那樣大的禍事,最後,白白叫長平遭了罪,要多等三年才能科考。
今天也是她!
這丫頭就像掃把星一樣,一離開侯府就惹事,真不能再讓她出去了!
沈丹清:“……”
其實,她今天入宮去見新陽公主還是挺高興的。
可,還真是應了新陽公主的那句話。
她的這些所謂的“家人”,對她沒有一丁點的關心。
他們只擔心她有沒有連累到他們。
她才剛下馬車,還沒踏進侯府大門,他們便急不可耐地罵她、斥責她,認定她一定在宮裡犯了錯、闖了禍。
沈丹清冷了面容,平靜到極致的目光,慢慢從沈彥淳、陸氏罵罵咧咧的臉上劃過,再看到在旁邊等著看她出醜的沈明珠和沈長平……
沈丹清忽然“呵”的一聲笑了。
他們既然這麼著急、生怕她闖了禍,好啊,那就讓他們急死算了!
“孽女,你還笑得出來?!”
果然,見她笑,沈彥淳更氣。
然。
沈丹清臉上笑意再多幾分,她往前走了幾步,對上沈彥淳的眼睛。
“父親,母親說的是。女兒在宮裡闖了大禍,連累了侯府。等著吧,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永平侯府傳旨,要砍我們所有人的頭了!”
“你!你說什麼?!!”
沈彥淳懵了。
陸氏呆了。
抱著看好戲心態的沈明珠、沈長平也僵住了。
假的吧?
沈丹清這個討厭鬼說的一定是假的吧?!
就算她真的惹了新陽公主不悅,也不至於會叫侯府所有人都要跟著她砍頭啊?
“沈丹清!你別嚇唬人!你說清楚,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沈長平想問清楚。
沈丹清卻直接繞過他,大步回雲鶴居。
現在知道好好問她了?
哼,晚了!
踏進侯府大門的一刻,沈丹清特地朝他們擺擺手,聲音高揚補上一句:
“大公子,木已成舟,現在問這些也晚了。你還是回去抓緊時間多吃幾口飽飯,免得當個餓死鬼!我可回去洗乾淨脖子等死了!你們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