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帶著一絲昨夜尚未散盡的微醺,從半開的窗戶溜了進來,輕輕拂過野原廣志的臉頰。
他緩緩睜開眼,宿醉帶來的輕微頭痛讓他有些苦惱。
但在看到懷中那張恬靜安然的睡顏時,便瞬間煙消雲散。
因為懷裡是美伢。
美伢像一隻慵懶的貓咪,蜷縮在他的臂彎裡,長長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微微嘟起的小嘴,還帶著一絲夢中的甜意。
野原廣志的心中一片柔軟。
他低下頭,在那白皙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個吻。
“嗯~”
睡夢中的美伢發出一聲細若蚊蚋的鼻音,下意識地往他懷裡蹭了蹭,像是在尋找一個更舒服的位置,那份全然的信賴與依戀,讓野原廣志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勾起一抹寵溺的弧度。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輕手輕腳地起床。
洗漱完畢,他走到門口,開啟了那個小小的奶箱,兩瓶印著可愛奶牛圖案的玻璃瓶牛奶,正安靜地躺在裡面,瓶身上還凝結著清晨的露水。
回到廚房,他熟練地將切片面包塞進麵包機,定好時間。
平底鍋裡,橄欖油在低溫下發出滋滋的輕響,切成薄片的火腿在鍋裡慢慢捲曲,散發出誘人的肉香。
旁邊的另一個小鍋裡,焯過水的芝麻菜與野澤菜正用高湯煨著,清新的香氣漸漸瀰漫開來。
野原廣志的心情極好,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將冰箱裡昨晚剩下的碎肉和洋蔥末拿了出來,混合著雞蛋、麵包糠和一點點黑胡椒,在手心裡反覆拍打,塑成一個個圓潤厚實的肉餅。
很快,漢堡肉在鍋裡被煎得兩面金黃,濃郁的肉汁混合著洋蔥的甜香,如同最霸道的入侵者,瞬間便佔領了這間小公寓的每一個角落。
“哇……好香啊……”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幾分慵懶與驚喜的甜糯聲音,從廚房門口傳來。
野原廣志一回頭,便看到美伢正揉著惺忪的睡眼,像一隻被香味喚醒的小饞貓,可愛地聳動著小鼻子,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我好餓’的直白渴望。
“醒了?”野原廣志笑著將最後一塊漢堡肉盛進盤子,轉過身,張開了雙臂。
美伢立刻像乳燕投林般撲了過來,柔軟而富有彈性的嬌軀緊緊地貼在他的後背上,一雙藕臂環住他的腰,將小臉埋在他的肩窩裡,滿足地蹭了蹭。
“廣志君,你做的早餐,是全世界最好聞的味道!”美伢誇讚。
“那可不一定。”
野原廣志轉過身,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在她那沾著一點麵粉的小鼻尖上輕輕吻了一下,那眼神裡,帶著幾分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促狹:“我覺得,還是早晨的野原夫人,聞起來更香甜一些。”
“呀!你……你又不正經!”美伢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像一顆熟透了的蘋果,嬌嗔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那力道,輕得像是在撒嬌。
笑鬧過後,豐盛的早餐被端上了餐桌。
金黃的吐司,翠綠的蔬菜,焦香的火腿與漢堡肉,再配上兩杯溫熱的牛奶,簡單,卻又充滿了家的味道。
“我開動啦!”美伢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地說道,隨即拿起刀叉,小口地切下一塊漢堡肉,送進嘴裡。
那濃郁的肉汁在口腔裡爆開的瞬間,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瞬間就幸福地眯了起來。
“嗯——!太好吃了!”她含糊不清地讚美著,腮幫子鼓鼓的,像一隻正在努力囤積糧食的小倉鼠。
野原廣志看著她那副滿足的樣子,心中一片安寧。
“對了,廣志君。”
美伢嚥下嘴裡的食物,忽然想起了什麼,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昨天我聽北川小姐在電話裡說,電視臺送給你的那套世田谷區的公寓,手續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呢!我們……我們什麼時候搬過去呀?我聽人說,住在世田谷區的,可都是真正有錢的東京人呢!”
她的語氣裡,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還是在東京最著名的高階住宅區,這對於任何一個從地方小城來到這裡打拼的女孩子來說,都是一個足以讓她幸福到眩暈的夢想。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野原廣志在聽到這番話後,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他只是平靜地喝了一口牛奶,然後放下杯子,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笑意的眼眸裡,流露出了一絲與他年齡不符的深邃與凝重。
“美伢。”他緩緩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認真:“那套房子,我們不搬。”
“誒?!”美伢愣住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寫滿了不解:“為什麼呀?那可是電視臺獎勵給你的哎!不住的話,也太浪費了吧?”
“不是不住,是不能住。”野原廣志看著她那副單純的樣子,心中微微一嘆。
他當然不能告訴她,不出兩年,這個看似繁花似錦的國度,就將迎來一場史無前例的經濟雪崩。那座被無數人視為畢生追求的房子,屆時將變成一個足以壓垮任何中產家庭的沉重枷鎖。
而電視臺給的這套公寓,也不過只有40平而已。
看上去價格昂貴。
地段也好。
但是,終究會在那場被刺破的泡沫,彷彿血崩一樣的情況裡,徹底化作烏有。
“美伢,你覺得,現在東京的房價,正常嗎?”他循循善誘地問道。
“唔……”美伢歪著小腦袋,認真地想了想:“好像……是有點貴得離譜。我聽隔壁的太太說,她親戚家在足立區買了一套小小的公寓,每個月的貸款就要佔據工資的三分之二,還要還三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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