勠力同心,一個又一個的困難得以擺脫;相互攙扶,期待終有一天能將世界修補。
在那時,切莫斯的人們如手足親朋,無論貧窮還是富有,都將永遠和諧共處。
他們堅信,團結的力量終將使理想不朽。
芙格瑞姆隨著朗誦悠然起舞。
“——可時間,卻是個無言的殺手。”
她的舞姿婉約優美,似是哀歌泣淚,對月流珠。
“崇高的理想盡皆鏽蝕,古老的誓言化作塵土;”
“時間無法與我們戰鬥,卻能摧毀我們珍愛的所有。”
“曾經志向四方的人不再為了理想而奔波,他們高高坐起,自詡顯赫的貴族。”
“誰曾想過去的鴻鵠之志,如今卻化作了民賊獨夫?”
芙格瑞姆向側身倒去,就像真的被推倒在地一般。
來自廣場上方的音陣廣播,此時正厲聲嘲弄。
“雖說俱為人類,但我們卻並不相同:唯有貴族天生的智慧,才能看得見美與藝術;而你只是愚鈍的頑石,生來只為侍奉!”
高貴者的智慧才華將永遠受人尊敬,而低微者則死於自身的懶惰與粗俗。
有的人高貴似溫室的鮮花,有的人低賤如腳下的黃沙。
“生而如此。”他們昂起腦袋這般說。
“人之貴賤者自有其定數。而我們的命運,從來便只有庸碌。”
芙格瑞姆曲腿坐於地面,她雙手向前虛空託舉,像是在緊緊懷抱著某物。
“重壓之下,枉死者的哭泣飄搖,好似隨風滾落的野草。”
卡拉克斯的高牆依舊沉默,如同一位歷盡滄桑的老者,靜靜地注視城外的沙洲。
光芒在她的身後閃爍,細小的光點匯聚成了兩幅面孔:
科林與托勒莉亞,芙格瑞姆的養父母。
他們神色疲倦隱忍,飽經風霜;為了養育這位突如其來的小生命,他們付出了太多,太多。
兩人壽數譬若蜉蝣:和無數工人一樣,皆死於高強度勞作。
他們最後留給芙格瑞姆的,唯有一本古舊的褪色童話書。
場內的燈光愈發黯淡,正如卡拉克斯的堡壘中,黑暗籠罩著萬物。
曾經堅定的誓言,此刻已全都腐朽;
曾經明亮的星辰,此時已盡數垂落。
她啜泣著翻開,向著那位與自己同名的女神哭訴:
“芙格瑞姆!”
“原初的神啊,請您告知於我:”
若我們只是頑石,為何離別時心中依舊會作痛?
若我們早已麻木,為何不公時胸口仍燃起怒火?
為何曾經生死與共的切莫斯人,永遠不得同甘,只能共苦?
燈光重新點燃,前路愈發明亮。
芙格瑞姆緩緩起身,解開發帶;銀絲飄拂,有如星河灑落。
“是否——!”
“是否我和你們相同:對於美好事物的喜愛,不比你們少;心中的情感滌盪,和你們一樣的多!”
清脆的叩問聲傳自口中,落於心頭。
極為富有感染力的泣聲迴盪場中,縱使她身穿粗布,可看上去依舊如同一位尊貴的公主。
她已無言,而卡拉克斯那暗無天日的工廠下層,早已泣不成聲。
他們與芙格瑞姆休慼與共,悲歡相同。
他們想要吶喊、想要訴說;雖不解文學,不懂劇作,但最原始的情感,此刻正在胸中悸動。
“不!”
“我們豈是草木,怎會感受不到哀痛?我們哪有聽眾,從來只得忍受!”
“我們又何曾不想稍作歇息,去試著,試著熱愛生活?”
“可這通往上層的鐵門始終緊閉,反抗上層的抗議自來有始無終。縱使有萬千積鬱,亦無法打碎這鐵鎖!”
咔!
就在這一瞬間,工廠前關閉著的通往上層的大門,此刻已不再阻隔!
所有的悲傷,所有的憤怒,在此刻凝為一股——
“衝鋒!!!”
“這是怎麼回事?”
堡壘的根基地動山搖,人們的反抗如火如荼。
震天動地的叫喊聲伴隨著腳步。從廣場的四面八方,傳來了悲傷與憤怒。
人群腳下的鐵板響聲陣陣,人們口中的憤怒烈火熊熊。
“老大!人,好多好多抗議的人朝我們這兒湧入!”
“我沒聾!不用你在這裡重複!”
赫羅德的語氣兇狠,眼中卻只剩驚恐。
“可我們的電棍,似乎有些不太夠用!”
“你這個蠢貨,難道你的話就不能看形勢再說!?”
“巡邏隊,快些過來護衛我的左右!”
“閉嘴,邪惡的屠夫!”
芙格瑞姆厲聲呵斥:“為了保住貴族的地位,為了永遠壓在人上一頭。”
“你竟墮落到勾結外族,弒殺親父!”
“你的兇殘難以言表,你的罪惡罄竹難書!”
她身後的畫面變幻,那是赫羅德與那群蘇爾法暴徒交易攀談的監控。
“這這不是真的,這是偽造的指控!”
他大聲辯解,想要擺脫罪責。
可在場的眾人,卻皆是橫眉冷眼看向這對滑稽的主僕。
那些喚作巡邏隊的人們,又何嘗不是受盡貴族的欺辱?
他們怎會甘心拋棄過往偉大的理想,去做那被貴族貶低為一竅不通的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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