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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所有人的心情都像萊昂納爾一樣輕鬆、愉快,比如《喧譁報》的老闆加里布埃爾。
由於忙著各方周旋,直到今天早上他才收到「一個老實的巴黎人」的回信,一共兩封。
一封是拒絕,另一封也是拒絕。
加里布埃爾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這樣謹慎,放著眼前的3000法郎不拿,甚至把預付的300法郎都退了回來。
他甚至馬上又寫了一封信,但是當天下午就收到了退信,郵局的退信回執上寫著:“地址已登出。”
“真是個狡猾的老狐狸!”加里布埃爾這樣評價,隨即問正站在眼前的貼身男僕皮埃爾:“你確認至始至終只有那個年輕人?”
皮埃爾點點頭,並且進行了補充:“我一共跟蹤過他兩次,兩個月前那次他去了十一區一個又老又破的公寓,那裡的女房東簡直像從騎士小說裡爬出來的女巫;
這一次他沒有去十一區,而是往第五區的方向去,但是半路上的馬車太多了,我在路上被堵了一會兒,他乘坐的公共馬車就不見了。
我只能根據公共馬車的線路判斷他大概去了聖日耳曼大道、安坦街或者奧斯曼大道。”
加里布埃爾又問:“你確認他是索邦的大學生,叫萊昂納爾?”
皮埃爾回答道:“十一區那間公寓他的鄰居告訴我的!不過我剛想多問,就被那個老巫婆給趕了出來。”
加里布埃爾陷入沉思,十一區基本是個貧民窟,窮大學生住在哪裡不奇怪;聖日耳曼大道、安坦街都是中產聚集的地方,那個“萊昂納爾”肯定住不起。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一個老實的巴黎人」住在那裡,或者至少他們是在那裡接頭。
巴黎有兩萬家咖啡館,隨便找一家就能完成資訊、郵件的傳遞,而且絕沒有人會注意到。
這兩天加里布埃爾的壓力非常大——
他去拜訪了吉貝爾主教兩次,但都被告知主教在陪同樞機巡視教區,並不在聖堂。
他又去拜訪了吉戈局長,倒是沒有被拒之門外,但見面卻是在公共會客室而非辦公室。
此外他還去找了幾個他認識的議員,要麼避而不見,要麼只打官腔,只有一個很坦誠地表示:“你去倫敦或者柏林躲一躲吧。”
所有的訊號都指向了最糟糕的方向。
不過復活節假期給了他兩週的喘息時間;在這兩週裡,哪怕拿破崙四世帶著英國佬的軍隊渡過海峽,法國的公務員們都不會放棄休假。
加里布埃爾可以很從容地帶著自己的錢離開巴黎——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帶走《頹廢的都市》第二部。
等他回來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到時候還能不能聯絡得上「一個老實的巴黎人」都是未知數。
隨即他拿出信紙,在上面唰唰唰寫了幾行字,塞進信封,交給皮埃爾:
“過幾天我就動身去英國,報社照以前的,你先維持一段時間,實在不行就關掉;
如果有警察上門找我,你就把這封信交給對方。”
皮埃爾早就見怪不怪,把信收到懷裡,向加里布埃爾鞠了一個躬:“遵命,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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