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坦街的鮮血不能白流!它是對整個社會的泣血控訴與神聖警示!讓我們在上帝的指引下,滌盪汙穢,重拾純潔!】
萊昂納爾看著最後那句話,背後直冒冷汗。
他用盧西安為原型創作《頹廢的都市》時,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兩者會被人因為這種事情聯絡起來。
如果他被記者逮到是格林海特和盧西安的鄰居,肯定會被拷問,到時候如果有人看到這篇報道以後,聯想再豐富一點……
萊昂納爾簡直都不敢想會出現什麼樣的連鎖反應。
不過幸運的是,他這時候已經不在安坦街12號了,而是在拉菲特街64號,與之前類似大小的一間「奧斯曼式」公寓裡。
這個公寓不像之前的安坦街12號緊緊挨著歌劇院,而是隔了兩個街區,與奧斯曼大道以及拉斐葉百貨為伴,住客多是職員、小文人、雜貨店主、小資產階級。
唯一不太方便的是屋子裡沒有通自來水,取水要去樓道的公共水池,不過租金也因此降到了80法郎每月。
他在兇案發生的第三天就火速搬了進來,甚至連安坦街12號裡的東西都只帶了最重要的那些,為的就是儘快擺脫與這樁兇案的聯絡。
安坦街12號的管理員倒沒有為難他,反而很愉快地退了租金和押金——畢竟和一個不對記者胡說、早早滾蛋的前租客相比,幾百法郎簡直就是在止損而不是損失。
萊昂納爾還發現了一個不好的徵兆——
《喧譁報》竟然沒有跟進這場兇殺案,只是按部就班地釋出那些下流故事、笑話、緋聞,並且廣告的版面越來越多。
這顯然很反常,讓萊昂納爾心裡的警報拉到了十二級。
但也不是沒有好訊息——
在幾天後的夜裡溜回安坦街12號取東西時,他拿到了《現代生活》主編埃米爾·貝熱拉的回信。
埃米爾·貝熱拉同意以30蘇每行的價格支付《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並且附上了當期報紙的樣刊。
只見《現代生活》的頭版上,是「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幾個大字,下方則是一副大大的、富有印象派特徵的插圖——
一間鋪著深紅色絨毯的起居室,窗簾半掀開,一道溫暖但昏黃的冬日清晨陽光斜斜灑落進來,打在木質地板上;
一個男子坐在沙發上,穿著半解開的睡袍,手中捏著一封已經拆開的長信,表情困惑、茫然,嘴角幾不可察地輕微上揚,帶著一絲譏諷或遲疑。
令萊昂納爾感到震驚的是,這幅插圖竟然是彩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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