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了課,萊昂納爾匆匆趕往聖馬丁大道的郵局,準備查一下「奧爾比貿易公司」和「巴拿馬洋際運河環球公司」的地址,當然是為了揭穿那位“便宜姐夫”埃米爾的謊言。
這年代別說網際網路了,就連「黃頁」(一種刊登企業名稱、地址、電話號碼的簿子)都沒有誕生,不過一般正經企業都會在郵局留下自己的地址。
巴黎作為法國,乃至整個歐洲地區商業最發達的城市,不僅是法國企業,所有與法國有貿易關係的企業,幾乎都能在這裡查到通訊方式。
他將兩家企業的名稱遞進視窗,又支付了4個生丁的費用,很快就拿到了兩家企業的地址。
「奧爾比貿易公司」在巴黎第二區,靠近證券交易所;「巴拿馬洋際運河環球公司」則在第八區,在法國海外商會俱樂部裡辦公。
看來都是正經公司——現在就不知道埃米爾這個人正不正經了。
萊昂納爾準備明天或者後天請個假,親自到「奧爾比貿易公司」進行拜訪——既然那個埃米爾說自己是這家公司經理級別的人物,那應該能求證這個身份的真偽。
當然,如果名字、職務是真的,人是假的,那就麻煩了……
這個時代的法國,乃至整個歐洲,都沒有強制性的身份證件。
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檔案包括了出身證明、旅行護照、介紹信或者推薦信、職業證書、居住證明、法庭判決……總之繁雜無比,互相之間還存在一定的關聯。
而且由於照相成本昂貴,帶相片的證件也沒有普及,因此造假十分容易,騙子橫行。
這也是我們在看18、19世紀的歐洲小說時,時不時就會蹦出一個騙子的原因,簡直算文化特色了。
不過無論如何,這一步還是要去做的。
等拿到地址,他順便問了下早上剛開通的「匿名存局候領」郵箱,沒想到核對過登記名和口令以後,視窗裡直接遞出來一個信封。
“這麼快?”萊昂納爾有些錯愕。
雖然巴黎「市內郵政」十分發達,即使在城市兩端,一天之內也能數次通訊,但是《喧譁報》的回覆如此之快還是超乎自己的想象。
這種小報社不存在給作者發退稿信這回事,來信肯定是採用他的稿件了。
摸一摸信封還不薄的樣子——難道是把稿費也塞在裡面了?雖然現在匯票、支票已經很發達了,但是小額錢款大家還是習慣直接塞信封裡寄給對方。
就像自己家裡那封信就夾了20法郎的現金一樣。
萊昂納爾壓制住內心的激動,將信封塞進胸口的內袋裡,又匆匆離開了郵局。
不過這麼一耽擱,等他回到公寓時,天又已經全黑了,租客們正在昏黃的燭光下,圍坐在一樓餐廳的餐桌邊,吃著馬丁太太做的飯菜。
看到夾著風雪進門的萊昂納爾,馬丁太太又忍不住嘲笑起來:“索雷爾少爺回來了?今天又在哪家大飯店吃的大餐?看來又不用和我們這些下等人坐在一起吃晚飯了!”
萊昂納爾不為所動,舉起手裡拎著的袋子晃了晃:“今天中午去的是「墨里斯旅館」,他們的老闆很慷慨,允許我打包一些食物回來享用。
佩蒂,我給你帶了煎香腸,撒了黑胡椒的,你等下可以來樓上拿。”
佩蒂把自己小小的腦袋從大人們的咯吱窩裡探出來,歡快回答:“好的,索雷爾先生!”
萊昂納爾點點頭,在眾人驚疑、豔羨的目光中快步上樓,只留下皮鞋踏在樓板上的“噔噔”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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