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花了1個小時才來到約定的「塞納落日」咖啡廳,點了一杯黑咖啡就開始悶喝,又拿了一份《小日報》翻看。
不一會兒,鄰桌就傳來一陣爆笑聲,一個頗為紳士的客人直接把咖啡噴到了桌上的報紙上,然後又用一隻手捂著自己的眼睛,極力地想剋制住這有些不體面的笑聲。
咖啡廳的侍者卻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上前為顧客擦乾淨了桌子,又換了一杯咖啡。
只是在經過萊昂納爾身邊的時候嘟囔著抱怨了一句:“又一個,該死的《喧譁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萊昂納爾叫住了他:“能給我拿一份今天的《喧譁報》嗎?”
侍者努嘴示意剛剛噴了咖啡的客人:“最後一份乾淨的《喧譁報》在剛剛那位先生桌上。”
萊昂納爾露出笑容:“哦?”咖啡廳為了讓客人可以打發時間,每種報紙都都訂閱多份。
侍者俯下身,悄聲解釋:“今天的《喧譁報》登載了幾個新笑話,好幾個看過的客人都把咖啡噴在報紙上……”
萊昂納爾的笑容更燦爛了:“哦?什麼笑話?”
侍者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容:“我覺得您最好還是親自看看……我發誓,那是我這輩子看過的最含蓄、最惡毒,但也最有趣的笑話……”
萊昂納爾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看來那三篇小故事的效果相當不錯,他對《喧譁報》的老闆接受自己的報價很有信心!
畢竟論起笑話,歐洲從古代到近現代,無論型別的豐富、手法的多變還是語言的含蓄,都無法與中國相媲美。
他選擇改寫「笑林廣記·僧道部」的笑話,不僅是故意要捅破法國宗教文化中最禁忌、最諱莫如深的那層紙,同時也是在試探這些小報的底線。
如果連這個題材都能刊登出來,那他就可以百無禁忌、大展拳腳了。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這個底線,是他親手創造出來的……
當然,「一個老實的巴黎人」的真實身份是絕對不能讓人知道的——畢竟他如果要在法國文壇正式登場亮相,是絕對不能以黃色笑話寫手的身份。
有些東西,在他那天與莫泊桑結識以後,就從心底像雜草一樣生長、蔓延開來,不可遏止……
所以選擇每個月都要續費的「匿名存局候領」的原因也是如此。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解決遠在阿爾卑斯的索雷爾家的危機。他生怕晚一天,父親就有可能把嫁妝、存款都交給那個來歷可疑的男性。
又等了快1個小時,蘇菲·德納芙身影才出現在咖啡館門口,身上多了一件厚外套,看起來卻依然削瘦。
而且萊昂納爾這才發現她的身量非常高挑,幾乎要有170公分,在這個時代的女性中相當罕見。
他把手舉起來,說了聲:“這裡!”
蘇菲望過來,臉上露出了笑容,很快就穿過桌椅,坐在了萊昂納爾的對面。
萊昂納爾微笑著,並沒有馬上追問蘇菲查詢的結果,而是說:“還沒有吃晚飯吧?我有幸邀請你一起用餐嗎?”
蘇菲臉一紅,就像石榴汁暈開在牛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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