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幾人的年幼引得周圍的人心中懷疑顧少安的醫術。
可週圍不乏也有認識峨眉派徽紋之人。
再加上一旁布幡上的“義診”二字,終究是有人受不了免費的誘惑。
片刻,一個看起來有幾分酸腐之氣的中年書生,揉著脹痛發紅的眼睛上前,半是試探半是嘲弄道:“敢問小兄弟,可是峨眉派的高徒?”
顧少安氣度平和,“正是。”
確定了顧少安峨眉弟子的身份,中年書生只覺顧少安的可信度增了幾分。
周遭圍觀的人在得知顧少安幾人竟然是峨眉弟子時,也是紛紛露出詫異的神情。
由此可見,峨眉派的名聲嘉定府內確實不錯。
這邊,在確定顧少安是峨眉弟子後,中年男子心底稍定,坐下之後開口道:“我近日眼目昏花,讀書勞損,去城中醫館找了醫師拿了藥,可依舊無用,勞煩小兄弟幫忙診斷一番?”
顧少安神色平靜如水:“勞煩大叔將手伸出來。”
中年書生依言將手腕擱在脈枕上。
顧少安三指搭脈,凝神片刻,又觀其舌苔眼瞼,隨即開口道:“先生勞心耗神,氣短而結,虛火上升。觀你眼目紅赤,眉宇間有急色,此非單純目疾,乃心火上炎兼肝氣鬱結所致。”
“大叔前幾日,可是與人爭執動了怒?”
書生被他一語道破身上發生的事情,面露驚愕。
周圍原本看熱鬧的人注意到中年書生的神情,不自覺安靜了幾分。
幾息後,回過神來的中年書生豎起大拇指道:“小兄弟厲害,只是號脈觀相竟然就能知曉前幾日我與人爭吵過,這醫術,比城裡回春堂的大夫還了得。”
“這小子,還真蒙對了!”
“蒙什麼?這東西哪裡是能蒙的?看樣子是有點真本事。”
“到底是峨眉派的弟子,果然不一般。”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周圍圍觀的人群中傳出,在場的人看向顧少安時,眼中也多了幾分熱忱。
醫術高明的醫師少見,診脈還不要錢的,這就更難得了。
將周圍的反應收入眼中,周芷若與楊豔只覺腰背挺直了不少。
尤其是楊豔,看向顧少安時,心中只覺佩服不已。
不理周圍的情況,顧少安當即提筆寫下藥方後遞給中年書生。
“按此方三劑煎服,三日內忌酒忌怒,每日可刮按此處清肝明目。”說著在他內關穴輕輕一按,書生頓感一股強烈的刺痛感順著顧少安的手指按下傳來,但下一秒,卻有一股熱敷後的溫熱感覺,甚是舒服。
書生接過藥方細細一看,上面所開都是常見清肝瀉火、疏肝解鬱之藥,幾乎他都認識,價格不貴。
加上顧少安方才的表現,頓時讓他信了大半,連聲道:“多謝小大夫!多謝!”
【號脈精準,熟練度+3,成就點+1。】
【開方精準,熟練度+5,成就點+2】
這時,接連的兩道提示資訊也在顧少安的眼角跳了出來。
掃了一眼跳出的兩道提示資訊,再看周圍這些人,顧少安心中也是輕笑。
有了這書生的“現身說法”,圍觀眾人的疑慮被打消不少。
漸漸地,周圍不少人都是湧了上來。
顧少安一一耐心診治,問診切脈開方動作沉穩流暢,語速不疾不徐,講解病因病理清晰透徹。
面對普通的發熱風寒、跌打舊傷、腰腿疼痛、婦人積年小恙,他信手拈來,藥方往往只用最尋常有效的幾味藥,或直接點穴按摩,傳授一些百姓用得上、易操作的調理方法。
周芷若則是坐於一邊,由顧少安開口,她負責寫藥方。
一旁的楊豔則是打著下手。
一時間,這簡陋的義診攤位竟圍得水洩不通。驚歎聲、感激聲不絕於耳。
就在這時,一個面色蠟黃、眼神略帶閃爍的中年婦人擠到最前面。
她拿著一張顧少安剛給她開的調理氣血的方子。
看著手中筆墨還未乾透的方子,又瞟了一眼攤位上顧少安幾人。
婦人眼珠一轉,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幾分哀切。
“小大夫你菩薩心腸義診開方是好的。可,可您這光給個方子有啥用啊?俺們窮人家,連飯都吃不起,哪有錢去抓藥啊?你看你好事做到底,不如拿點銀錢讓我去藥鋪裡面抓藥?”
這話一出,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水面,竟是讓周圍不少人眼睛一亮,紛紛看向顧少安幾人。
其中不乏也有跟著一起起鬨附和的人。
“是啊是啊,小大夫,既然是義診,光開方子不給藥,算哪門子義診?”
“就是,要不直接幫忙把藥也一併抓了吧!”
“小大夫,大叔家裡上有老小有小,若是拿著方子去抓了藥,怕是接下來半個月家裡就揭不開鍋了,行行好啊.”
嗡嗡的議論聲開始蔓延,一些人看向顧少安三人的眼神也變了味,彷彿在看可以索取的善財童子。
面對這樣的場景,周芷若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一旁的楊豔頓時氣紅了臉。
怒視那婦人:“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師兄醫術高明,要是去坐鎮,診金至少都是要一兩銀錢了,現在好心不收診金給你們看病開方子,你們怎能還得寸進尺?”
她聲音清脆響亮,隱隱帶著幾分走鏢時學來的江湖氣。
聽著楊豔的話,旁邊的周芷若雖然也覺得這婦人要求無理,但看著周圍那些眼中透著渴望和麻木的窮苦面孔,更多的是不解和困惑。
治病救人,明明師兄都盡力了,為何他們還會覺得不夠?
可不等周芷若多想,那婦人尖著嗓子道:“你們不是峨眉派的弟子嗎?峨眉派的人就是這樣義診的?只給開方不給藥?”
“難不成你們峨眉弟子,不知道“好人送到底,送佛送到西”的道理嗎?”
婦人的幾句話引起周圍人再次附和。
緊接而來的便是一陣訴苦的聲音。
面對周圍一個個不斷述說著自家不容易的尋常百姓,別說周芷若了,就連剛剛還在氣頭上的楊豔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砰!”
然而,就在這時,卻見顧少安抬起手猛地拍在面前用來給病人號脈診斷所用的木桌上。
尤為厚實的木桌,在顧少安這一掌之下,驟然四分五裂。
要知道,這桌子雖然不是八仙桌那種極為厚實的木桌,但厚度也達到了近兩寸。
就算是其他成年人全力拍在桌子上,最多也就是讓桌子輕輕震一下,哪裡可能如顧少安現在這樣一掌就將桌子拍得稀碎。
一時間,所有人都驚愕的看著顧少安。
也是在場面安靜下來時,顧少安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圍觀人群,隨後在那帶頭婦人臉上停留了一瞬,那雙深邃的眼眸彷彿能看透人心。
婦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閃了一下。
顧少安收回目光,沒有直接回應婦人的要求,而是朗聲說道,聲音沉穩而清晰地壓過了現場的嘈雜:“諸位鄉親。在下義診,意在行醫施診,善心相度,免除諸位求診之難與診金之困,亦是在下師門慈悲。”
他頓了一頓,聲音更加有力:“然善心亦有度,助人亦有道。在下年幼,能行之事但求力所能及,予爾等治病的門徑與應對之法,已是盡己所能。”
說到這裡,顧少安再次看向那婦人,語調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此外,在下所開的方子,所用藥材盡數屬於平價的藥,幾服藥下來,少則幾十文,多則百文。”
“若家中實無餘財抓藥,或可遵照我所教導的穴脈按壓緩和幾日,賺取銀錢後再去藥方抓藥,如若諸位有嫌在下只開方不給銀錢抓藥的,也可自行離去,尋那些能夠在義診之時順勢給各位藥物以及銀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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