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自勉的屍身橫陳,頭顱滾落一旁,鮮血浸透了黃土,觸目驚心。
圍觀計程車卒們盯著這一幕,先是鴉雀無聲,緊接著爆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聲,直衝雲霄。
江瀚站在吳自勉的屍體前,掃視了一圈人群,朗聲道:
“弟兄們,剛剛吳自勉都交代了——咱們的戰馬,全被他賣給了平山縣劉家!”
“我知道,那些戰馬不少都是陪著大家出生入死的老夥計,養出了感情!”
“那可是咱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他語氣一頓,目光炯炯:
“而且——如今一匹馬少說也得十五兩銀子,卻被他吳自勉私自賣給了劉家!”
“弟兄們!可願與我一同奔襲劉家,把咱們的戰馬要回來!?”
士卒們舉起手中兵器,齊聲高呼:“誓死追隨江大人!”
見軍心可用,江瀚點了點頭,大手一揮:“拔營起寨,直奔城北劉家莊!”
眾人得令,迅速收拾起兵甲,準備行裝。
江瀚則帶著董二柱和黑子趕往中軍大帳,吳自勉的銀錢都藏在這兒,可不能被亂兵搶了去。
他可是應下了不少賞銀,萬一拿不出來,豈不是失信於人。
看出江瀚有些心急,黑子在一旁邀功道:
“旗總放心,我早安排了人守住大帳,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江瀚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好小子,懂事!”
說話間,三人走進大帳,只見十幾箱金銀被整齊地堆放在正中央。
江瀚上前,隨手掀開一箱,裡面明晃晃的金銀珠寶堆得是滿滿當當,閃得他都快睜不開了。
江瀚都看傻了,他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這麼多金銀財寶,這十幾箱,連想都不敢想。
“嗚嗚.嗚.”
就在江瀚一箱箱查驗金銀時,角落裡忽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嗚咽聲,像是被堵住了嘴的悶哼。
江瀚循聲望去,只見一旁的角落裡,竟還有個人被五花大綁,像扔麻袋似的丟在地上。
江瀚定睛一看,這不是總旗王俊嗎?
壞了,怎麼把他給忘了。
可憐王總旗,被整整綁了快一天一夜;一場兵變下來,啥也沒撈到。
江瀚擺擺手,吩咐董二柱和黑子將王俊周身解綁,扶起身來。
王俊一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活動著痠痛的四肢,一臉苦笑:
“江瀚,大恩不言謝!這次要不是你,我這頂兵變主使的帽子恐怕就被扣定了!”
“我死是小事,要是弟兄們真被吳自勉那狗賊給屠了,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江瀚搖了搖頭,語氣平靜:
“多虧是上天示警,不然我區區一個小旗,哪裡指揮得動這麼多弟兄?”
他目光微轉,始終不肯承認自己是兵變主使,只是一口咬定是上天示警,自己只是順天而為。
“上天示警?怎麼回事?”王俊有些疑惑。
他被綁了一天,對外頭的事一無所知,原以為江瀚是這場兵變的主使。
江瀚見狀,只得粗略地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解釋了一番。
王俊聽罷,頓時一臉後怕,長舒一口氣:“幸虧上天示警……”
他沉默片刻,又抬頭看向江瀚,開口問道:
“那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我們該往哪兒去?”
他現在很迷茫,延綏鎮這路勤王大軍,巡撫先是被總兵氣死了,如今總兵又死於兵變之中,兩位主官都已身死,這還怎麼去勤王?
江瀚聳了聳肩,雙手一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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