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不懲,不足以正律法,不死,不足以安天下。”
宋賢只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一副一意孤行的樣子。
“不可啊!太后,長公子一死,百萬亂軍,必當藉機生事,屆時烽煙一起,國不將國啊!”
眾臣子,並非只有王翦一個明大局之人,御史大夫茅焦,立刻上諫道。
“沒了扶蘇,這大秦帝國就亂了嗎?若如此,何須讓太子繼位,諸位王公大臣還是改了先帝遺詔,讓扶蘇繼承皇帝大位,以安亂軍之心吧!”
宋賢略微思量一番,便立刻尋到了可趁之機,反將一軍道。
茅焦頓時語塞,這話雖有些置氣之嫌,但並非沒有道理。
今日亂軍一起,擁護長公子扶蘇,那朝廷便廢新君,立扶蘇,朝廷法度威嚴何存?
一旦朝廷欣然應允,那明日亂軍又要擁護其他諸公子呢?
宋賢的一席話,當即引起眾人的憂慮共鳴,此乃大患矣!
況且,叛逆之臣,不足為信,叛逆之將,不足為伍。
整個望夷宮皆鴉雀無聲,那些開口求情者,皆閉上了嘴巴。
“今日廢新君,擁護長公子。明日叛軍就可以廢諸位王公大臣,自尊其位,又有何不可?”
“大秦以法立國,法度不明,律令不行,此例一開,天下人人效仿,方才是禍國殃民之本。”
宋賢要乘勝追擊,再次給眾人施壓道。
本來就已經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這一下,更堅定了內心。
“請問太后,若賜死長公子,亂軍之局何解?”
李斯出聲詢問道。
“自古以來,叛亂之罪,皆萬惡之首,十惡不赦之重罪。文不能治國安邦,武不能攘內安外,大秦帝國已經虛弱到了連叛亂都不能鎮壓下去的地步嗎?”
“起關中之士,盡北疆之師,召南疆之銳,披甲百萬何其難也?”
宋賢有理有據,十分大氣磅礴道。
“若六國舊闢見帝國風雨飄搖,內鬥內耗之時,擇機而乘,動六國之民,復六國之地,先帝之心血,豈不是毀於一旦?”
馮去疾也說出了自己的隱憂。
“六國餘孽,死而不僵,不過是疥癬之疾,不足為癢,何足道哉?”
宋賢為了完成陛下之囑託,只能硬撐道。
你們所擔心的,皆是陛下求而不得,費心竭力想要達成之事啊!
南疆百越之地,尚有五十萬之師,楚地有變,朝發可夕至,不足為慮。
燕趙之地,北疆邊軍之所,大秦帝國精銳匯聚於此,陰山以北,震懾胡狄,陰山以南,挾燕趙以威服魏齊。
潁川故韓之地,地狹而民弱,仰關中而息。
百萬精甲匯聚咸陽,其中不少是奉陛下密奏而行。
即便局勢失控,陛下威懾天下數十載,積威已久,天下人奉若神明,無人敢觸怒天威。
宋賢雖是一介女流,但這段時間,也算琢磨出一些陛下之佈局。
其中詳情,她自是捉摸不透,但應該大致如此。
“諸位大臣,諸位兄弟,扶蘇有罪,願伏誅於國法,以淨天下人心。”
扶蘇明白自己的存在,便是對新君最大的威脅,也是大秦帝國動亂不安的根源所在。
若一死,能解天下之憂,若一死,能復帝國之威,命之何惜也。
七尺之身,早已許國,萬死亦難報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