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雅得的一處豪宅,穆罕穆德家的長子恩修姆正在與人聊天。
“謝謝你提醒我,恩修姆,要不然我還被矇在鼓裡,沒想到家醜都已經丟到國外去了!”男人手裡拿著那張照片,眼睛裡彷彿有怒火在閃爍:“這個女人竟敢拋頭露面,她應該為此感到羞恥!”
恩修姆抽了一口摩根66號,雪茄的煙霧在嘴巴里轉了一圈,緩緩吐出:“你的確應該為此而感到憤怒,侯賽因閣下,如果換做是我得知了自己的未婚妻做出這種事,我也咽不下這口氣。”
在伊斯蘭教義中,未婚男女的接觸被嚴格限制。這張與陌生男子的合影,無疑觸犯了禁忌。
侯賽因·本圖爾基阿勒沙特現在感覺自己頭上綠油油的,儘管他知道這是戰時記者為宣傳雙志抵抗錫安侵略而拍,他仍無法接受未婚妻的這種行為。
在婚姻中,丈夫擁有對妻子的監護權,他認為就算要拍照,也至少應該經過他的同意。
嫉妒的火焰在他心底燃燒。
“我要向教會抗議!”侯賽因沒忍住道:“他們就不該派宣講團去往前線,就算派了也不該派女性,要知道那裡都是些下等的賤民和發情的猴子!”
“教會要保證士兵思想的純潔,還要揪出那些叛亂分子。”恩修姆提醒他話不要亂講,小心引火上身:“我們要做的,是讓當事人身敗名裂。”
在嚴厲苛刻的教條下,女性的不檢點被視為重罪,如今鐵證如山,作為未婚夫,侯賽因完全有理由討回公道。
在恩修姆推波助瀾下,上流社會已傳遍侯賽因向穆罕穆德家小兒子阿米爾提出決鬥的訊息,一方是新晉王室將星,一方是名譽受損的苦主,這場對決吊足了貴族們的胃口。
“但他不是你弟弟嗎?”侯賽因這時火氣也降下來些,同時他也發現了些許蹊蹺:“你究竟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對付他?”
恩修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雖然這兩天腫脹已經消去了,但內心遭受的恥辱反而愈發強烈。
陸凜在穆罕穆德的眼皮子底下甩了他一個耳光,將他多年積累的尊嚴碾得粉碎。
這時卻有一個人找上了他,將計劃全盤托出。
“我們家是一個很大的家族,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條心。”恩修姆淡淡地表示:“你只需要知道他並不認我這個哥哥就是了。”
侯賽因聽罷也不過多再問,這些“兄弟友恭”的事情在雙志的大家族裡實在太常見了。
他只需要確認恩修姆不是在給他挖坑就好.不過想來也沒什麼,畢竟自己可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就算對方是陸軍少將又能如何呢?
“那就好,如果你的弟弟選擇無視怎麼辦?”侯賽因道:“如果他不回我的信,那我們不是一樣無計可施了嗎?”
恩修姆慢悠悠品了一口杜松子酒,隨後微微一笑:“對付不了阿米爾,你不是還可以給拉希德家族施壓嗎?
堂堂陸軍少將讓一個女人替自己背黑鍋,難道他連臉面都不要了嗎?”
“妙啊!“侯賽因茅塞頓開,“那看來還得加大點力度。”
兩人相視一笑,馬天尼杯在空中輕輕相碰,然後將酒水一飲而盡。
兩天後,拉希德家。
從努克希爾前線歸來後,葉赫娜便被軟禁在家。流言甚囂塵上,連教會姐妹都在背後指指點點。
在這個穆斯林國度,女性貞潔高於一切。
“這一切都是為了真主.”葉赫娜纏著紗布的雙手虔誠祈禱。
這時房門開啟了,一對夫婦快步走了進來。
“我不知道那個叫阿米爾的王室少爺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和他撇清關係,千萬不要再說自己是自願拍的照片了。”葉赫娜的父親薩米爾沒忍住道:“這兩天家族都快為你操碎了心,為了挽回你的聲譽,你知道我們付出了”
“我沒錯。”葉赫娜轉頭看向自己的父母,目光澄澈,““我的身心皆是純潔的,所做皆為守護真主庇佑的土地。
如果真要是有人做錯了,那也是那些心生妒忌者的過錯!”
“還在狡辯!”薩米爾揚手欲摑,忽想起女兒先知身份,只得憤然收手:“我已經跟教會提出讓你離開部隊,等風波過後,你就老老實實嫁人吧!”
“堅持自己心中正確的事。”葉赫娜默唸著這句話。
就在這時,一名男僕匆匆忙忙闖了進來,氣喘吁吁道:“老爺!軍隊的車到我們家樓下了,說是來接小姐的!”
“他們來做什麼的?”薩米爾皺眉。
男僕:“好像是說,來幫小姐辦理入軍籍的手續”
還沒等薩米爾反應過來,一道緋紅色的身影已經如飛鳥般掠過他的身側。
“攔住她!“
莊園頓時大亂。
葉赫娜在長廊中奔跑,來往的女僕管家紛紛避讓。
她感覺胸腔裡的心臟砰砰直跳,彷彿下一秒就會長出翅膀飛到天上。
終於,她跑到了樓下,看見了一輛軍用吉普車正在樓下等著她。
開車的司機她認識,是少將的親衛。
“走,我們快走!”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聲音裡竟帶著久違的歡快。
吉普車的後輪捲起沖天的煙塵,將身後破口大罵聲越拖越遠。
這時法赫德開口道:“少將閣下已經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只要您出了屋子,後面的事情就由他來負責。”
葉赫娜驚訝道:“他真這麼說了?”
法赫德回憶了一下:“是的,而且將軍還說,要讓那些混蛋都付出代價!”
葉赫娜笑得可開心了。
“什麼?他竟然把葉赫娜帶走了?”
聽到這個訊息的侯賽因整個人都不好了,媽的,你小子演都不演了,竟敢公然搶我老婆!
真是欺人太甚!
恩修姆聽完也不淡定了,“那得趕緊去追!一旦真入了軍籍,那你的未婚妻就真成了他的下屬,到時候他想做什麼都名正言順了!”
侯賽因暗罵這個阿米爾真是個混蛋,居然不選擇接受自己的挑戰,反而用這麼下作的手段!
吉普車行駛的方向並不難以追蹤,畢竟這個年代雙志的汽車還沒那麼多,想要追蹤一輛軍用吉普車並不是什麼難事。
正當侯賽因準備前去將未婚妻親自帶回來的時候,卻被恩修姆攔住:“等等,我們多找幾個人,這樣人贓並獲,看他拿什麼抵賴!”
兩個小時後,拉姆利耶軍事基地,侯賽因領著一眾親戚和家丁闖了進來。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闖軍事基地!”門口正在站崗計程車兵立刻將他們攔了下來。
在說明來意後,士兵仍是不肯放行。
侯賽因火氣很大,直接就是一個耳光將士兵捆倒在地,在對方驚愕的眼神中,他破口大罵道:“沒看見我的家徽嗎?一群圈養的奴才,也敢跟主子蹬鼻子上臉了!”
在雙志軍隊體系混亂,政府直隸部隊就是王室的私兵,對平民百姓比較有震懾力,但對王室貴族而言,跟自己家養的打手沒區別。
士兵見來者這麼飛揚跋扈,便直接捂著臉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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