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談完了,免不了吃喝一頓。
但五人都知道,現在的每一分錢,往後都會帶來十倍百倍的利潤。
所以也都沒想著往貴裡點,幾人吃了幾個家常小菜,連口酒都沒喝,填飽肚子就各自散去了。
秦遠走出飯館,站在大棚欄兒喧囂漸歇的市場門口。
華燈初上,勾勒出這座古老都城的輪廓。
他摸出一根皺巴巴的香菸點上,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煙霧在肺裡打了個轉,才緩緩吐出。
白天的激昂彷彿被這微涼的夜風吹散了一些,留下一種更真實、也更奇異的感受。
這哪裡是什麼輕鬆的遊戲?
分明是一場真實到荒誕,卻又讓他莫名沉醉的人生大戲。
僅僅一日,從衚衕裡的落魄青年到謀劃跨國貿易的操盤手,這身份的轉變,刺激得他渾身血液都在發燙。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沉穩有力,不用看都知道是大斌子。
這個如山般的漢子臉上沒了剛才的激動,只剩下濃濃的憂慮。
他幾步追上秦遠,寬闊的肩膀幾乎擋住了半邊光線。
“遠哥,”大斌子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你說的那五千塊……不會是……”
他頓了頓,似乎難以啟齒,最終還是咬牙問了出來,“不會是動大娘那支祖傳的玉如意吧?”
秦遠夾煙的手指微微一頓,火星在昏暗的光線下明滅。
大斌子見他不答,語氣更急了:“遠哥,那東西是秦大娘的命根子!是她從孃家帶過來的唯一念想!”
“當年那麼難,她寧可啃樹皮都沒捨得動!咱錢可以慢慢賺,路子趟開了,總能攢出來,這玩意兒……不能賣啊!”
“賣了,大娘的心就碎了!”
秦遠緩緩轉過身,腦子裡一些片段漸漸變得清晰。
原身家裡確實有一隻玉如意,他還領一個港島富商看過。
那名富商一眼看中,但他媽死活不同意賣掉,最後沒轍,只能就此作罷。
想明白這些,他的臉上非但沒有怒意,反而揚起一個輕鬆的笑容,帶著點戲謔看向大斌子:“斌子,我在你眼中就是這種人啊?”
“不…不是……”斌子想解釋。
秦遠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關心我媽。放心,我秦遠再不是人,也不會動我媽的嫁妝。”
大斌子聞言,緊繃的肩膀明顯鬆了一下,但疑惑更深了:“那……五千塊?遠哥,這可不是小數目……”
秦遠將菸蒂隨手彈飛,看著火星湮滅在塵土裡。
“錢嘛,小事。本來這筆啟動資金,我是想借高利貸的,哪怕是九出十三歸,一趟遠東回來,利潤足以對沖風險。不過,”
他話鋒一轉,眼中閃爍著洞察的光芒,“你這話倒是點醒了我。眼前不就擺著一條更‘體面’,也更有趣的路子嗎?”
大斌子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遠哥,你不會還想著賣……”
“賣?”秦遠輕笑搖頭,“從這些港島富商手裡掏錢,方法有很多。”
“他們大老遠的從港島到燕京,為的是什麼?觀光旅遊,看看祖國這大好河山?”
秦遠嗤笑一聲:“不,是為了錢,賺大錢。”
人,一旦有了貪慾,就有了命門。
這命門,就是最好的槓桿。
因勢利導,四兩撥千斤,有時候可以撬動千倍萬倍的財富。
“走,去見見這位港島富商。”
秦遠依著記憶,這人好像姓方,是港島一個大家族的子弟。
此刻現在就住在燕京大飯店。
……
在九十年代,大飯店是燕京規格最高的酒店。
來往的不是富商,就是權貴。
就連站在門口的迎賓小姐都美麗時髦,揚起天鵝頸般的脖頸,看著越走越近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輕視。
大斌子跟在秦遠身後,顯得有些拘謹,而秦遠卻神態自若,彷彿對這裡的環境習以為常。
進了旋轉門,走進服務檯。
報上方先生的名字,很快,一位穿著得體西裝的助理迎了出來,將他們引向一間奢華的套房。
方先生四十出頭,但保養的很好,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正坐在沙發上品著咖啡,看到秦遠進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秦先生?怎麼,你家裡人改主意了,願意賣那隻玉如意?”他一口標準普通話,在眾多塑膠粵普中反倒是顯得出奇。
秦遠隨意地在對面沙發坐下,神態放鬆:“方先生喜歡這玉如意是緣分,不過在這燕京城裡,能讓方先生賺錢的“玉”可不止這一件。”
“哦…”方先生來了一絲興趣:“詳細說說,瓷器,傢俱,錢幣,但凡是老東西我統統要。”
“不是這些古董。”
秦遠冷峻的搖搖頭:“是更賺錢的生意。”
光是靠一趟一趟走貨當倒爺,賺的錢哪怕是十倍利潤,其實都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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