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哥,跟我來,我知道附近有個相對靠譜點的旅館,價格還算公道,也接受外國人入住,你們的過境簽證應該沒問題。”
陳建華的聲音打斷了秦遠的思緒。
在陳建華的幫助下,他們很快在火車站附近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上找到了一家掛著旅館牌子的四層小樓。
旅館很舊,走廊瀰漫著消毒水和舊地毯的味道,房間狹小簡陋,但勝在乾淨。
最重要的是前臺驗證了他們的過境簽證後,順利辦理了入住。
安頓好行李,陳建華便告辭了:“秦大哥,我得趕緊回學校報到了。”
“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回去就幫你問嚮導的事情,最晚明天中午,我過來給你們訊息!”
“太感謝了,陳兄弟!路上小心!”
秦遠真誠道謝,將陳建華送到旅館門口。
送走陳建華,秦遠回到房間。
老張頭已經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眼中帶著一絲急切:“遠子,地方也到了,安頓也安頓了。”
“我得去契卡市場那邊摸摸門路,找找我那老夥計的外甥。時間不等人!”
秦遠點點頭,看向大斌子:“斌子,你陪老張叔一起去。”
“記住,多看少說,保護好老張叔安全,也看好咱們的貨樣!”
他拿出幾件牛仔褲和一件羊皮大衣樣品塞進一個包裡。
“明白!遠哥放心!”大斌子沉聲應道,將裝樣品的包緊緊抱在懷裡。
老張頭和大斌子兩人匆匆離開了旅館。
房間裡只剩下秦遠和剛子。
剛子看著窗外陌生的街道,既興奮又有些茫然:“遠哥,咱倆幹啥?就在這兒乾等著?”
“等?”秦遠嘴角勾起一絲弧度,“走,剛子,咱們也出去轉轉。”
他要看看,這莫斯柯……最缺的到底是什麼,最想要的又是什麼!
兩人走出旅館,匯入了莫斯柯街頭的人流。
秦遠像一個最敏銳的獵人,目光掃視著街道兩旁的一切。
他們走過掛著食品招牌的商店,看到門口排著不算很長的隊伍,但人們臉上的表情多是麻木和等待。
櫥窗裡的商品種類顯得單調,麵包、香腸、罐頭……
遠不如燕京大棚欄兒市場的豐富。
他們路過一些掛著服裝招牌的店鋪,裡面的款式陳舊,顏色暗淡,質量看起來也平平無奇。
偶爾能看到一些時髦青年,穿著明顯是舶來品的牛仔褲或夾克,在人群中顯得格外扎眼,也吸引著旁人羨慕的目光。
但很快,秦遠的注意力就被另一種更普遍、更強烈的現象牢牢抓住了。
酒!
幾乎在每一個街角,每一個稍顯避風的牆根下,都能看到三三兩兩的男人。
他們大多衣著破舊,臉色被寒風和酒精燻得通紅,手裡要麼攥著扁平的金屬小酒壺,要麼就拿著用舊報紙包裹著的玻璃瓶。
空氣中時不時飄來濃烈刺鼻的劣質酒精氣味。
在一個小巷口,秦遠甚至親眼目睹了一場小小的騷動: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死死抱著一個剛從小商店裡買出來的伏特加,被另外兩個同樣眼神渾濁的男人拉扯爭奪。
三個人在雪地裡滾作一團,嘴裡噴著酒氣和汙言穢語,只為那瓶廉價的液體。
最終,瓶子在撕扯中“啪”地摔碎在冰冷的石階上,暗紅色的酒液混著雪水流淌開來。
三個男人看著破碎的瓶子和流淌的“珍寶”,呆愣了片刻,隨即爆發出更激烈的咒罵和扭打……
周圍的行人大多熟視無睹,匆匆繞開,彷彿早已習慣了這種場景。
“我操……”剛子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這幫老毛子…為了口酒,命都不要了?”
秦遠搖頭:“現在這狀況,還是禁酒令的成果,在此之前,在莫斯柯光是在大街上每年被凍死的酒鬼都有幾千人。”
剛子瞠目結舌。
但秦遠這話,一點都沒虛。
對於伏特加,蘇聯政府內心是很糾結的。
這款酒帶來了大量的財政收入,但是也給全社會帶來了極大的健康問題。
80年代蘇聯統計,每年有4萬人死於酒精中毒,男子的壽命在20世紀70年代從66歲下降到了 63歲,酒精中毒的死亡率達到了千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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