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海灘湧動著風雲之時,千里之外的燕京,櫻桃衚衕深處那座熟悉的四合院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爸!媽!不好了!出大事了!”
秦遠的弟弟秦明,一個剛上初中的半大小子,連書包都來不及摘,像顆炮彈似的衝進院子,小臉煞白,氣喘吁吁,聲音裡帶著哭腔。
正在院裡小廚房忙著做飯的母親張桂蘭,和坐在屋簷下小馬紮上悶頭抽旱菸的父親秦建國,都被嚇了一跳。
“嚷嚷什麼!天塌了?”秦建國皺著眉,呵斥了一句,但看到兒子驚慌失措的樣子,心裡也咯噔一下。
“是…是大哥!”秦明急得直跺腳,“我…我打聽清楚了!大哥他…他根本就沒在燕京!”
“沒在燕京?”秦建國咯噔一下。
秦明帶著哭腔:“嗯,根本就沒在。他那些朋友我都打聽了,說好久沒看到大哥了。”
“還有人說看見他們上火車了!去…去莫斯柯了!去蘇聯了!”
“啥?!”張桂蘭手裡的鍋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臉色瞬間慘白,“去…去老毛子那兒了?我的老天爺啊!聽說那邊現在亂的很,路上還有搶劫殺人的!”
“他…他不要命啦?!”
張桂蘭一把抓住秦明的胳膊,聲音都變了調,“你哥…你哥他…”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間在這個普通母親的心裡蔓延。
蘇聯,那個遙遠而陌生的龐然大物,在普通老百姓心裡,還帶著冷戰時期的冰冷和神秘,更別提那些關於邊境混亂、車匪路霸的恐怖傳聞。
“都怪你!”
張桂蘭猛地轉向秦建國,眼淚唰地就下來了,聲音帶著哭腔和埋怨。
“要不是你那天把話說那麼絕,把他趕出去!遠子他能賭氣跑那麼遠嗎?蘇聯啊!那是人去的地方嗎?”
“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了!”
她捶打著丈夫的胳膊,情緒徹底崩潰。
秦建國被妻子捶打著,臉色鐵青,旱菸杆捏得死緊。
他心裡同樣翻江倒海,擔憂和恐懼幾乎是下意識的湧現。
但作為一家之主,作為那個親手把兒子趕出門的父親,他拉不下臉承認自己的擔憂,更不願在兒子面前示弱。
“趕他出去,那是為他好!”秦建國梗著脖子,聲音粗糲,試圖掩蓋內心的慌亂。
“你看看他!整天遊手好閒,正經工作不找一個!衚衕裡誰不知道他是個混子?”
“他還敢動你娘留給你的玉如意,那是咱家的根兒,傳家的念想。”
“他連這都敢打主意,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
“留在家裡,遲早把秦家的臉都丟光了!去蘇聯…去蘇聯也是他自找的!”
“自找的?他是你兒子!”
張桂蘭哭喊著。
“臉面臉面!你就知道臉面!兒子要是沒了,你要臉面有什麼用!”
“媽!媽!您先別急!”
秦明看著父母爭吵,又急又怕,連忙插話,“我…我還打聽到一點,麻桿兒哥哥還在呢,就在斌子哥家裡,這些訊息就是他告訴我的!”
“麻桿兒?”張桂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抹了把眼淚,“對!對!找麻桿兒。”
“小明,你快去。快去問問麻桿兒,你大哥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有沒有辦法聯絡上?路上安不安全?”
秦建國也豎起了耳朵,雖然沒說話,但眼神緊緊盯著小兒子。
“麻桿兒哥哥說…”
秦明嚥了口唾沫,努力回憶著,“他說大哥是和斌子哥、剛子哥還有衚衕口老張頭一起去的。”
“四個人,帶了好多好多貨,值…值一萬多塊錢呢!”
“麻桿兒哥哥還說…還說大哥這趟回來,就能變成十萬、二十萬的大富翁了…”
“一萬多塊?!”
張桂蘭和秦建國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數字對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無異於天文數字!
張桂蘭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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