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嬴政將帛書放在案臺之上,思索了一陣。
突然以拇指上的黑玉扳指敲擊了案臺三次。
微微的響聲迴盪在大殿之中,清脆悅耳。
不知何時,一個渾身黑衣的男子出現在嬴政身後。
“陛下。”
嬴政手指在軍報中“趙誠”的名字上點了點,“頓弱,你率黑冰臺秘士,親自去一趟,查一查這個人。”
“查清楚他的生平詳情,帶回來給孤。”
頓弱低頭,“是。”
他悄無聲息退下,腳步竟然絲毫沒有聲音。
嬴政又看了看軍報上面的賜爵情況,眉頭微微皺起,顯得有點不滿意。
沉吟了片刻,嬴政搖了搖頭,“此時大軍應該正在攻城葉縣,葉縣攻下,犨城已然拿在了手中,宛城孤立無援,南陽用不了就可以拿下了。”
“且看這一戰你能奪得多少軍功,不論多少,孤都不會虧待了你……”
……
葉縣大營之中。
蒙武頭髮凌亂,不斷撓頭,筆上的墨跡都幹了,也沒有想出來應該怎麼說。
“為了下屬立功太大而頭疼,真是頭一次。”
蒙武苦笑不已。
想了想,乾脆如實去寫。
“大王陛下:
臣蒙武頓首再拜,敢以邊事奏聞。
此番攻韓,臣初行斷水之策,壅滍水以困孤城。韓人恃昆陽之險、城堞之固,閉戶不戰。
然趙誠者,率死士二十,易服為獵,潛伏而入。
夜深之時,其於城中獵殺敵軍,引韓軍數千圍殺。
趙誠以戰養戰,輾轉巷戰,所過之處,敵首如墮,血濺衢路。
至城中官署,獨殺守卒三百,斬縣尉於案前,火焚印綬,據門而守。
韓軍聚兵兩千環攻,矢下如雨,而趙誠孤身鎮守,穩如磐石,以箭還擊,箭箭封喉,積屍盈階,斬敵近千,敵不敢前。
及至敵軍潰逃,趙誠衝殺而出,孤身追殺上千人入城中,與敵方兩千援軍遭遇。
其且戰且退,四面突圍,終被圍於巷間圍殺。
敵軍血勇,前赴後繼,竟被其擊殺過半,駭退而去。
及天明,趙誠易裝獵戶,負野登陴,偽為獻食者,近韓守將。
於兩軍陣前,誠出其不意,劍斃守將於城樓之上。
守兵大亂,趙誠持戟,橫掃千軍,敵落如雨。
乃據甕城,破懸門,啟重關,臣軍遂長驅直入,兵不血刃而得葉縣。
該員勇冠三軍,智兼萬夫:
夜破官署,如虎入羊群;晝斬敵將,若鷹搏雀鳥。
單騎轉戰,斬級千餘;斷敵喉舌,潰其心腹。
此等武勇,非特秦軍之冠,實乃天下罕見。
昔諸將之戰,未聞有隻身退敵、奪城於俄頃者。
今按軍功法:“先登陷陣者,爵三級;斬首過百,拜左庶長。”
然趙誠之功,超軼常格,非舊律所能賅。
臣愚昧,不敢專斷,伏望陛下特賜隆恩,以彰奇勳。
臣蒙武再拜,秦王政十六年孟冬”
思來想去,寫完這番話,蒙武嘆了口氣,還是命人附上軍報,送往咸陽。
“喚趙誠來見本將。”
此時趙誠正在城中大營內,規訓剛得的幾個家奴。
封爵之後,他可以獲得隨軍僕從,只是之前方城隘口一戰的俘虜沒有幾個能夠看上眼的,就沒有挑選。
但這一戰中,被他發現了柴烈這個千人敵。
柴烈又幫他抓出了好幾個敵軍之中堪用的勇夫。
可惜這些勇夫之中,還真有幾個忠勇之輩,不願跟隨趙誠,結果被趙誠全都劈了。
剩下三人,有些勇力,一人對陣十幾個倒也沒什麼問題。
“之後你們四人,便是我的隨軍僕從,柴烈你領著他們四人。”
“是。”
柴烈現在老實了不少,五大三粗如同黑熊一般的大漢,在趙誠面前像個小貓似的。
其他三人見慣了柴烈的桀驁不馴和性情暴烈,見他如此,都是驚得瞪大了眼睛,卻被柴烈狠揍了一頓。
趙誠等柴烈揍完幾人,才喊道,“柴烈,你隨我來。”
兩人到了趙誠帳中,趙誠問道,“你是常年練武,才有此體魄?”
柴烈嘆道,“回大人,從小練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配合藥材內服外敷,才練得一身武藝,與大人相比,不值一提。”
趙誠又問道,“你之前說煉氣士,你可煉氣過?”
柴烈搖頭,“沒有,煉氣之法難得,不是頂尖家傳,便是名家門徒,或是仙山隱士才會,一法難求。”
“不過大人如此武力,難道不是煉氣士?”
趙誠想了想,“我對此瞭解不多,全靠自身摸索才摸到了一點煉氣的門檻。”
“你和我說說你瞭解的煉氣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