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卒昂頭驕傲道,“那還能有假?有全軍為證!”
“都尉大人在城頭斬將殺敵之時,我等就在下面親眼見證,那當真有如天神下凡,神兵天降,一刀!”
“那韓軍守將的腦袋就掉了下來,被都尉大人……不,現在應該叫趙將軍了,趙將軍提著那韓將的腦袋,在城牆之上橫掃千軍。”
“你們是沒看到,那城上敵軍飛起無數,就像下雨一樣,下面的同袍手起刀落就是一個軍功!”
“可恨我當時沒在城下,沒有分到將軍砸下來的軍功……”
說著,傳卒還是十分遺憾。
“若是將軍沒有給兄弟們分軍功,他的軍功還能再多一些嘞!”
這傳卒說起趙誠,崇敬狂熱之意溢於言表。
蒙威聽著,更是與有榮焉,拍著傳卒的肩膀,遞上了一壺茶水。
“喝口水解解渴先。”
“你不知道吧,你們趙將軍攻韓之前,是在我麾下訓練的,他那把烏木弓,就是我送的。”
傳卒頓時眼睛一亮,連帶著對蒙威都敬仰起來,“原來那把閻王令是您送的,您真是英明!”
這下輪到蒙武驚訝了,“閻王令?”
傳卒笑道,“嗨,那是我們給將軍那把弓起的名字,那弓本就精良,將軍每箭必開滿此弓,只要弓弦一響,必有一名甚至好幾名敵人暴斃,不是閻王令是什麼?”
蒙威驚歎合掌,“好名字!正是閻王令。”
“……”
兩人聊得火熱。
頓弱將傳卒的狂熱看在眼中,驚歎於趙誠在軍中的聲望。
同時,他也有些難以置信,一個人的武力到底要強大到什麼程度,才能夠在一戰之中做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斬敵五千餘?
就算士兵站在那裡讓人殺,五千個人也要殺上半天吧。
這傢伙鐵打的不成,他就不會受傷嗎?
頓弱手指敲擊在案牘之上,目光陡然鎖定在那鄉間志錄中,“人稱小鐵人”這幾個字眼之上。
他突然笑了起來。
真是天命在秦。
大王正要東出滅六國,就有如此少年神將降臨軍中。
假以時日,何人可當此鋒芒?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要仔細調查趙誠,必須確認趙誠的背景乾淨,性情可靠。
不然的話,此人在秦,那是神助。
若是倒戈,就是心腹大患!
如此想著,頓弱的手指輕翻案牘,突然目光一凝,落在一行字上。
“其父不明,疑似某貴族流落懷陽村,與民女張雲所生。”
頓弱沉思片刻,突然眉頭一挑,眉宇間的笑意瞬間收斂,眸間更是閃過一抹驚色。
“趙誠……貴族……十六歲……懷陽村……”
“嘶……”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某種可能石破天驚般震響在他的心間。
“沒記錯的話,大王初登王位時,曾在三川郡遇刺……”
就連嬴政都不知道,頓弱竟能瞭解這些隱秘。
畢竟當初的事情,所有的線索都早就被他清理得一乾二淨。
但頓弱多年整理情報,於多方情報關聯之間,早已推測出了許多看似空白的情報。
如今想到這個可能,頓弱瞬間驚得渾身繃緊。
幾年以來,他還是頭一次如此緊張。
因為,他好像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
這種事情,除非大王想要他知道,不然的話,他絕對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知情來。
“真是要命的訊息……”
頓弱揉了揉眉心,“若是此事為真,就必須徹底捂住,不然大王會有些小麻煩,我卻有大麻煩。”
“這少年如此神威,假以時日,軍功封侯不在話下,屆時就算不是宗室血脈,以其軍功爵位和軍中威望,哪個宗室血脈能夠比得上他……”
又想到一層,頓弱突然想去見見那個少年了。
趁著現在,抱緊大腿,比什麼都重要啊。
想到此處,頓弱突然站起身來,快步走出縣治,命令等候在外的一名手下。
“你速去懷陽村,讓他們不要查了,我親自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