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來說,距離宮城更近一些,但如今趙誠在這裡,自然要將他們調過來。
沒過多久,三千鐵鷹銳士齊至,入了大營,一眼看去便與尋常銳士大有不同!
各個精裝彪悍,雙眸似有寒光乍現。
為首之人身材魁梧如青銅鑄像,肩寬可抵兩卒,腰懸鹿皮劍穗的長劍,甲葉相撞帶有金石之音。
古銅色面龐稜角分明,左顴一道三寸長的刀疤斜貫眉骨,一雙虎目嵌在刀削般的眉骨下,披著魚鱗重甲,甲冑縫隙間露出的小臂肌肉如老樹根般盤結。
他目光如炬,抵達的瞬間,目光就鎖定了身穿大良造爵服的威武少年,正巧那少年也望了過來。
兩人對視的瞬間,章邯瞳孔一縮。
渾身生起一股至極的危險之感,好似有刀尖抵住了喉嚨,又像是有鋒芒刺在了瞳孔之上!
他心中驚異,率眾上前。
“末將鐵鷹銳士都尉章邯,參見上將軍!”
趙誠挑了挑眉,“鐵鷹銳士?”
章邯沉默一瞬,“血衣銳士都尉章邯,參見上將軍!”
其身後諸多鐵鷹銳士,面有不忿和失落。
鐵鷹銳士存在多年,戰功赫赫,用命打下許多聲名,也曾立下不世之功。
這榮耀,也是他們的前輩和同袍用命換來的。
如今突然改鐵鷹為血衣,他們心中自然不好受。
然而對於趙誠的實力和戰功,他們卻也無法不服,只能將這股失落埋在心裡。
趙誠看著眾人,都是上過戰場,在鮮血與生死之中走過來的人,自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趙誠看著章邯,“你說,此軍為何叫做血衣?”
章邯說道,“上將軍以血屠閻羅之名震懾諸國,血衣軍承血屠之志,血屠諸國,染盡敵血!”
趙誠等了等,“還有嗎?”
章邯想了想,有些疑惑地道,“此名由來,不是陛下由此裁定的嗎?”
趙誠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但血衣之名,不止如此。”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血染吾衣,與子同歸。”
趙誠攤手甩開那份染血的名單。
“此血衣之上的姓名,皆是隨本將作戰,壯烈於沙場之上的戰士,這血衣之名,將縫在血衣軍軍旗之上,軍旗所指,英魂同在!”
六千輕騎渾身一震,怔怔地看著趙誠。
而章邯和其身後的鐵鷹銳士們,則是面露覆雜之色,眼神之中閃過羨慕。
趙誠則是繼續說道,“鐵鷹銳士既然改制成為血衣軍,不論之前之後,所有將士都依此例。
你既為鐵鷹都尉,就將曾為鐵鷹戰死沙場者的姓名都拿來,他們的遺屬親眷,亦會遷至我的封地,由我一力護之。”
“他們的姓名,也將與血衣軍旗同在,英魂也將隨我血衣軍而戰。”
“此後每一名進入血衣軍的戰士,都將對著這血衣軍旗立誓!”
“承吾血衣之約,擎君未竟之戈!”
趙誠長眸一掃,環視鐵鷹,“爾等可願?”
諸君憾然視之,一時無言。
“不願也無妨,本將自會請示大王,另立血衣軍……”
“末將願入血衣軍,隨將軍踏滅諸國!”
章邯竟推金山倒玉柱般單膝跪地,行最重軍禮而敬。
其身後鐵鷹銳士皆是如此,敬如山倒。
“願入血衣軍,隨將軍踏滅諸國!”
作為鐵鷹銳士,他們的待遇確實比尋常中央銳士還要好上許多,戰死之後撫卹也會多很多。
但是戰死之後,誰又會記得他們?
遺屬家眷,又有誰來保護照料?
就算撫卹豐厚,家中孤兒寡母,如何能不擔心?
可如今,血衣軍會記得他們,即使戰死,他們的姓名也會永存在軍旗之上,他們的英魂也將繼續隨軍征戰。
每一個後來之士都將對著他們的血名發誓,承繼他們的遺志,繼續隨將軍征戰四方。
而他們的遺屬親眷,更有將軍親自遷至封地保護,重點關照。
不止是他們,就算是那些曾戰死沙場的前輩,也會名留軍旗之上。
鐵鷹雖然化作了血衣,但鐵鷹之志,鐵鷹之魂仍在,而且還是更好地存續下來。
遍觀諸國,又有哪個將軍能如此對待部下?
趙誠點了點頭,“好,現在,列陣,與這六千輕騎對戰!”
“不要留手,讓本將看看你們的實力。”
“末將領命!”
章邯站起身來,其身後舊制鐵鷹銳士紛紛站起身來,各個戰意高昂。
而六千輕騎則是如臨大敵,卻也戰意熊熊。
曾經的鐵鷹銳士如何?
為了入將軍的血衣軍,拼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