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倒讓雪幽也鬆了口氣,這不怪她慫啊,家裡那麼多長輩不也慫了。
雪家能傳承千年,不是沒有道理的。
主打一個能屈能伸。
趙誠默默聽著,將能領悟的盡數領悟,有些領悟不了的,則盡數記在心中,準備回去推演領悟。
別人聽法一天,那就是一天。
他聽一天,回去推演一下,就是幾十上百年,學起來能不快嗎?
正聽著,遠處官道之上,有秦國旗幟出現。
而後是大批官員,以及前來駐守的秦國郡縣兵。
趙誠合掌笑了起來,“終於來了。”
內史王騰帶著諸多官員剛剛抵達城下,就看見城頭之上,一名身著將軍大鎧的少年站起身來。
這少年身材之高大雄壯,坐在那裡如同巍然山嶽,這一站起,更如擎天之柱,頂天立地。
即使現在不是戰時,他身上的騰騰煞氣依然直衝雲霄。
隔著數里看上一眼,尚且膽戰心驚,汗毛豎起,好似有大危機突然降臨。
只見那少年將軍在城牆上面往城外方向邁了一步,喝問一聲,“來者何人?”
瞬間似有山嶽一般的壓力轟然壓倒過來。
王騰身後的一些官員頓時嚇得駐馬不前,幾名生性怯弱的馬兒甚至突然前蹄跪地,將馬背上的主人甩了下來。
陣中頓時一片大亂。
此情此景,就算是王騰,也是首次見到,不由得臉色微變。
“這少年莫非就是那新貴將軍趙誠?如此威勢,當真駭人聽聞。”
他高喊道,“趙將軍,我乃王騰,曾任內史,今奉大王之名,新任潁川郡守,來此接手新鄭,查封韓王室宮藏,盡收輿圖、戶籍、律令簡牘,解送咸陽御史府……”
趙誠大笑,竟躍下城頭迎了上去,“快快入城,本將等候多時了。”
這一幕更是看得諸多官員膽戰心驚。
“這……這麼高的城牆,就這樣跳下來了?”
“未免……未免也太……”
眾人說不出話來。
趙誠幾步到了近前,龍行虎步之間,漸能看清其英武面容。
臉上帶笑,卻遮掩不住那濃濃的殺伐之氣。
王騰強壓心中怯意,頂著趙誠那驕陽般的威勢,細看了兩眼,越看越是心驚。
怪哉!
這少年怎麼看起來如此肖似大王?
“郡守為何出神?快快入城。”趙誠拍了拍王騰胯下的馬兒,馬兒頓時順從地向著城中而去。
王騰一驚,回過神來,連忙想要下馬對趙誠行禮,奈何馬兒已經不聽使喚,只得強行一躍。
跳下馬背,對著趙誠恭敬行禮,“王騰見過上將軍。”
“上將軍?”趙誠疑惑,“我只是陛下委任的臨時將軍,如何稱得上將軍?”
王騰笑道,“陛下要封趙將軍為大良造之爵,拜上將軍,如今只是還沒封爵,等將軍回了咸陽,自然便是大良造之爵,可稱上將軍了。”
“陛下可有令於我?”
“陛下命將軍即刻凱旋,回師咸陽。”
“好!”趙誠笑了起來。
呆在這裡實在無聊,他早就待夠了。
趙誠帶著王騰等官員進入新鄭,將韓王與一些王族押入軍中,又將其餘貴族交給了王騰,便立刻帶著兵馬出城而去,直奔咸陽。
一路上,韓國境內已經開始施行秦制。
各地都在頒行秦銅權、銅量,廢韓氏舊制。
罷韓地“蝌蚪文”,頒行李斯所書《倉頡篇》,令郡吏教習秦篆,凡官府文書、市肆契券必用秦文,違者罰貲甲盾。
又以“什伍連坐法”重編韓地戶籍,民戶按“四境之內,丈夫女子皆有名於上”之制,登記年齡、田宅、資產,嚴禁隱匿人口。
途中,又看到許多韓地強宗大族,全族上下都被押送在路上,遷往至隴西、北地戍邊。
同時,還有一些秦國民眾,甩著如同長龍一般的隊伍,被遷徙到潁川郡,與韓民雜居,傳播秦俗。
趙誠率軍一路走來,韓民畏之如虎,秦人敬之如神。
血屠閻羅之名,倒是越傳越廣。
讓趙誠有些無奈。
韓人傳也就罷了,怎麼秦人也傳?還一臉高興的樣子。
也不知道這惡名現在傳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