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一瞬間,他便確定了,趙誠的那些恐怖軍功,絕不會是作偽。
此子,恐怕已經修為通天!
直至趙誠來到國尉身前,竟比本就高大的尉繚還要高上一頭,站在那裡如巍然山嶽。
他微微肅拜,而後將斬捕首虜簿遞上。
“末將呈斬捕首虜簿。”
國尉接過,看著這厚厚的斬捕首虜簿,心中感慨,還從未宣讀過這般厚重的斬捕首虜簿。
他展開斬捕首虜簿,當眾宣讀道,“右更將軍趙誠,此戰隨軍攻韓,方城隘口一役,先登破城,斬敵擒將,殺敵二百二十七級,率眾殺敵五百四十級……”
“葉縣攻城一役,間入城中,毀其中樞,城頭斬將,破門啟關,斬敵五千三百四十一級……”
“滅楚援,斬其將,率軍斬敵三萬……”
“夜襲犨城,率軍斬敵一萬……”
“率輕騎滅韓,大破陽翟,率眾斬敵三萬……”
“大破襄城,率眾斬敵一萬……”
“盡滅長社,殺敵八千……”
“陘山方城,殺敵一萬……”
“滅韓都新鄭,斬敵兩萬,捕俘六萬餘,生擒韓王,盡俘王公……”
“此戰風馳電掣,摧枯拉朽,實乃揚大秦之天威!”
“以此滅國殊勳,當封以列侯之基,大良造之爵,拜上將軍,以示天下。”
殿前廣場之上,尉繚聲音雄渾盪開,迴盪在此天地之間。
這長長的功勳之中,所有大臣們都聽出了一個字。
殺!
濃濃的血氣幾乎是撲面而來。
當真是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血屠閻羅四字,與這少年殺星何其般配!
宣讀的餘音漸漸散去,場中安靜之際,嬴政突然開口。
“趙誠。”
趙誠肅拜,“臣在。”
嬴政看了一眼昌平君,“昌平君譖言爾軍功有偽,欲以八百食客於轅門試鋒。”
“寡人曾言,趙誠可為我大秦之利刃,國家之柱石,豈懼金戈試鋒?
今便問你,可敢以吳鉤飲血,教咸陽宮闕見識,寡人親封的大良造,鋒芒何銳?”
趙誠眉峰一挑,好似寶劍出鞘,鋒芒刺穹!
他按劍大笑,目光如鏃直射昌平君,聲震殿瓦,“八百門客?不過廊下趨走之徒!若論死戰,當以萬甲為賭!”
“趙某斬敵首時,血濺階下可曾計數?今便教爾等知,吾腰間寶劍非為虛佩!”
當此之時,他那已經收斂多時的殺氣豪放而出,眾大臣無不感覺暴虎撲面,渾身汗毛倒豎,如墜冰窟。
這才知道,趙誠此前還是收斂了來的。
昌平君臉色難看,好個狂徒,竟敢對自己放出殺意!
還說八百門客不夠他殺的,要以萬甲為賭!
可他如今上哪去找上萬甲士?
就算找來了,就算被趙誠殺了大半,那也是承擔不起。
於是冷哼一聲,“豎子莫要狂傲,吾之門客,亦有千夫莫敵之勇,如此八百人,你尚且勝之不易,何須萬甲?”
“喚吾門客來!”
八百門客早就等候多時,此時在尉官的引領下,魚貫而入,踏入前廣場。
為首一人,是一按劍之青年。
那酒鬼反倒是迷迷糊糊的跟在隊伍之中,不顯山不露水。
趙誠此來論功授封,穿的是將軍鎧,配的是將軍劍,於是沒有拿出大戟,只是按劍走下臺階。
隨著他前行,六千輕騎迅速分開,為趙誠空出一大片區域。
在他們的臉上,絲毫看不到一絲緊張,反倒顯得有點無聊。
甚至有人撇嘴,露出不屑之色。
他們見慣了將軍神武。
八百門客?
都不夠將軍熱身的。
一國之丞相,手筆未免太小家子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