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
阿爾貝議員匆匆的在街上走著,趕往議會大樓。
今日,他是要去參加最新的稅收法案的表決投票。
對於這份法案,老實說阿爾貝都根本不關心具體的內容,因為這根本輪不到他這麼一個沒有派系的普通議員去關心。
不過,他的心,卻跳得很快,讓他有些擔憂。
上一次他心跳很快時,還是在巴黎事變那天,作為議員的他親眼目睹了巴黎變天的整個場景。
而他由於心臟不舒服,那天恰巧沒去議會開會。
正是因此,他的議員身份,也得以保留直到現在。
到了現在,阿爾貝只是國民議會中一個並沒有多少存在感的議員罷了。
三名執政所在的派系,可以輕鬆的掌握國民議會,像阿爾貝這樣的議員,在議會中已經淪為了擺設。
又走了幾步,還是感覺到了心悸,阿爾貝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奇怪,難道今天也要出什麼事情不成?”阿爾貝有些疑惑的觀察著四周,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想著最近的訊息。
最近這段時間,巴黎也沒有什麼奇怪的風聲傳出啊?
阿爾貝想了半天,沒想出什麼東西,用手捂著胸口緩緩的步行著。
或許,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只是我單純的身體不舒服?
要不,還是回家休息吧,反正有我沒我也差不多?
想到這裡,阿爾貝再度頓步,準備轉身回家。
可是,少開一次會,這個月的津貼會扣不少,下個月還得交自己城外小莊園的管理費了。
阿爾貝又嘆了一口氣,重新朝著議會大樓走去。
同樣都是議員,有些派系的議員們生活奢靡,不比當年的大貴族們差多少。
而有的議員,甚至只能靠著議員的津貼生活,比一些富裕市民的生活都有所不如。
畢竟按照規定,成為國民議會議員之後,有且唯一能有的兼職,就是政府部門的工作,至於其他的工作,對不起,不行!
至於理由嘛,說得好聽,是什麼避免議員們被其他人收買,其實實際上就是那些議員們擔心丟失了議員的體面罷了。
再怎麼說,從法律上而言,議員們才是這個共和國真正的統治者,哪怕事實不是如此,他們也會想辦法維護這個體面。
阿爾貝的情況還算不錯,本身小有家資,在巴黎有好幾處房產,城外還有小莊園,說一句富庶都不為過。
只可惜,上一次巴黎事變中,他的兩間商鋪被戰火波及,後續修繕花了一大筆錢,導致他財政有些捉襟見肘,才會想到議員津貼。
否則,上次巴黎事變中,他也不會這麼任性的直接在家躺著不去議會開會。
轉過一個街道,阿爾貝不經意間聽到了兩個市民的交談。
“誒你說為什麼卡爾諾還能繼續當第一執政啊,雅各賓人是叛徒,當時卡爾諾不也是和他們圖謀的嗎?”
“嘿,誰知道呢,不是還說他是騙子嗎,反正我也搞不清楚。”
“......”
阿爾貝皺了皺眉,並沒有理會兩個市民的閒談,但心臟卻跳的更快了。
猛然之間,他的腦海中彷彿有一道閃電劈過,想起了什麼。
是啊,卡爾諾,這段時間,巴黎街頭確實沒有什麼傳言,但在議員圈子內,一個此前沒人敢提的傳言,最近這段時間卻很多人都在談論。
那就是,圖盧茲戰役的真相,卡爾諾實際上是戰敗的一方。
關於這個傳言,阿爾貝並不太相信,一來是當時報紙上報道這個傳聞的時候,有些過於誇張了,阿爾貝不相信西班牙軍隊能輕易擊敗法國軍隊。
如果西班牙軍隊真的有這個實力的話,對方早就扶持那位所謂的國王打到巴黎了,怎麼可能被法國人趕回邊境呢。
二來則是雅各賓派的處理問題,要知道雅各賓派絕大多數人都是死在了巴黎事變當天,如果按照那個傳言,是卡爾諾和雅各賓派準備政變,怎麼可能拖到那個時候才匆匆動手,雅各賓派的重要成員又怎麼會死。
此前,雅各賓派可是牢牢的壓制住了國民議會,控制了軍隊的。
他們想要政變,還需要匆匆發動嗎?
所以,這些傳言,阿爾貝一直都當做那些叛逃的議員們的汙衊。
而議員們最近討論這個,阿爾貝也沒當一回事兒。
可此時,臨近開會心悸的感覺,加上這傳言,頓時讓阿爾貝有了不好的聯想。
壞了,該不會是誰又準備發動一場顛覆卡爾諾統治的政變吧。
阿爾貝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險些都心跳驟停了。
他倒是不關心誰成為第一執政,掌握共和國的最高權力,反正和他也沒太大的關係,誰上位也不會關注到他這麼一個小透明,提拔重用他。
但是,阿爾貝害怕再一次出現此前巴黎事變的一幕,那就是軍隊的交戰。
要知道,修繕店鋪都讓他積攢的存款花掉了大半,要是再來一次,他的房產再被損壞,這一次,他可拿不出錢來修繕了。
不行,這傳言一定不是空穴來風,這次國民議會開會一定會出事。
可是,這不過是他的猜測而已,要怎麼說服其他人相信呢,難不成他就光憑這個猜測去找卡爾諾,去找其他人嗎,別人一定會把他當做瘋子,說不定還會給他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就這樣想著想著,阿爾貝走到了議會大樓門口。
到了議會大樓門口之後,阿爾貝的心悸的感覺越發嚴重了,險些讓他站不穩了。
守在議會大樓的一名士兵,見狀跑了過來,扶住了他,笑著問道:
“議員先生,您沒事吧。”
這名士兵也是見過阿爾貝的,自然知道對方的身份。
“沒...沒事。”阿爾貝捂著胸口,瞥了一眼莊重的議會大樓,隨口問了一句。
“對了,今天來開會的議員多嗎?”
“比之前多不少。”士兵沒察覺異樣,笑呵呵的說道。
“不是聽說今天議會要投票一項重要法案嗎,估計大家都不想錯過這種重要時刻吧。”
“比平常多嗎?”阿爾貝頓時有些警惕,裝作不經意的試探問道。
“那能有多少,難道還能比選執政的時候人多嗎?”
士兵沒想太多,稍微回憶了一下道:
“那可不一定,我可是看見了有幾位平日裡很少參加會議的老議員都來了。”
“嗡”阿爾貝的腦袋似乎被誰砸了一下,瞬間有些暈眩起來。
平日裡不露面的議員,今天都來了,今天討論的議案有這麼重要嗎?
士兵們不清楚,但他可知道,只不過是一個稅收法案而已,能引起這麼多人的關注嗎?
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
眼見阿爾貝身體再度顫抖,士兵連忙加大了攙扶的力度,關切道:
“先生您身體不舒服的話,要不我攙您進去吧。”
“不不不,我不去!”阿爾貝連忙制止,如果真的和他預想的一樣,國民議會有一場腥風血雨的話,此時進入,說不定就要被無辜波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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