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瞞我瞞。
一天過去,繆予本以為自己該有很多的話想要和綾寧寧說起的,但是等到現在對方此刻就坐在自己的身邊,卻一時間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了。
為什麼從前不告訴自己那些事情或者是為什麼之前要對自己這麼好呢?
試著抓住過去的一些印象。
繆予能夠想起的不多,她只能夠記得無論什麼時候,對方似乎都和自己形影不離,像是親姐妹一樣。
那個會靜靜地在桌邊上看著她,絮絮叨叨分享著一大堆生活的瑣事,然後裁紙做一些小玩意的綾寧寧在哪兒?
繆予不敢說些什麼,過去的印象被近來的事項破壞的太深,似乎找不到太多的痕跡能夠牽連在一塊。
最後先一步開口的反倒是綾寧寧。
“不好意思,最近對你那副樣子,不過這些都是有原因的,如果你覺得被傷害了的話,我可以……”
“不,沒有。”繆予輕輕地搖了搖頭,雙手反手撐在沙發上,抬頭揚起的目光看著二樓似乎在偷看著自己的綠松石和靛青。
而後,少女的目光與之相合。
第一次,繆予嘗試著這樣認真的打量自己的這位朋友。
這種感覺真的很微妙。
像是盯著一個自己熟悉的字凝視了許久之後,反倒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會寫這個字一樣。
陌生的感覺會在熟悉的部分裡面開始湧現。
這種感覺被名為——解離感
繆予沉默不發看著綾寧寧的樣子讓綾寧寧自己也開始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了。
迴避了友人的視線,少女撩起臉側的髮絲,感覺臉上發炙。
“怎麼了,有什麼想說的你就直接開口不就好了,真是的…”
坐在綾寧寧身邊,深吸了一口氣得繆予反倒似乎找回了一點兒主動權了。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由衷地感覺,這樣真好。”
話語之外的意思倒是釋然的樣子。
如果感覺到陌生的話,那就重新再認識一遍就好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事情,只要彼此還能在各自的身邊,此後的時光並不會那麼稀缺。
可是這並不好。
比起繆予自己,先一步明確的知道這個事情的,自然是綾寧寧自己。
“不,你今天一定要說出來,你想做什麼,想要什麼,想說什麼,都要一字不差的表達出來。”
沙發上,兩人的位置對調,綾寧寧的手輕輕地搭在了繆予的手上,兩人雙手交疊。
在入秋的寒夜裡面,風呼嘯在客廳邊上,越過落地窗,通向外面的院子。
這個時候,說得太少,還是太多都只會讓各自的心誠惶誠恐。
最終,隨著院子裡面的那片落葉飄落,繆予同樣也反手牽住寧寧的手,十指相扣地,緊了緊。
“我想說,我怕。”
“怕什麼?”
“我怕我其實好像從來沒有怎麼太瞭解過你,我們的關係也其實並沒有那麼好。”
“噗...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乾巴巴地咬著下半唇,繆予簡單了當地閉上了嘴。
“所以你想說的是,想要多瞭解我一點,知道我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寧寧眉頭一挑,顯然也對這個比較幼稚的回答有點兒出乎意料。
“好吧,我知道這樣好像聽起來很蠢。”繆予撇了撇嘴。“更直接的說,我可從不知道你還是魔法少女。”
“可我一直知道你有超能力,你覺得這樣不太公平,對嗎?”寧寧輕笑一聲看向外面的院子高掛的月亮。
“不是這樣吧...”一時間,繆予覺著話題有點兒被帶歪了,她可不是這個意思來著。
靠在沙發上,面對屋外吹拂的寒風,繆予將自己整個人往連帽衫裡面縮了縮,像是隻露出了腦袋,將脖子藏了起來似的。
或者更加直接的形容的話。
——像是鴕鳥一樣。
“我懂你,這樣不是太遜了嗎?”綾寧寧鬆開牽著繆予的手。“好了,別像是鴕鳥一樣了,只是把頭埋在地裡面的話,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少女的手交叉,比出了一個“X”的手勢。
“說了這麼多,覺得問不問都無所謂了,不就是在逃避嘛,逃避最可恥了,遜斃了。”
一直以來,繆予都是那種隨性所欲的傢伙,甚至有一段時間裡面,綾寧寧很清楚的記得對方甚至不太喜歡一般的小女生做派,或者是那種特別普通,女孩子們喜歡的東西。
這一點綾寧寧自然是記得很清楚的。
往日的時候,她們覺得有什麼看不慣的東西,就會相互揶揄對方,偷偷當著外人看不到的地方,給對方偷偷地比這個手勢。
雖然這樣的繆予帶來的感覺確實有點讓人驚喜到想要發笑的樣子,但是,這其實也不太符合過去綾寧寧對於對方的印象。
“嘁...”被揶揄到這個份上,繆予還能說些什麼,只是單眯著眼,微微撇起嘴角,隨後在沙發上伸了一個懶腰。“行啊,擔心你才害得我這樣的,你還這樣取笑我。”
對,逃避可恥。
不過這種逃避也倒是在自家哥哥身上學來的,家族天賦?
逃避可恥但有用。
見繆予嫌棄地撇了撇嘴,綾寧寧才緩心下來,這樣才比較像是往日裡面正常的對方。
雖然臭著臉的樣子,也不太好就是了。
“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可一個人有很多面不是很正常的嗎,就連我們自己其實有時候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做的也不對,我可能確實不該那樣對你,那個時候我覺得只要是強硬的劃清楚關係的話,也許很多麻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今天確實很奇妙,我可能也說不明白,我好像是被別人用一個問題喊醒了。”
綾寧寧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就像是之前兩人相處的模式一樣,在福利院的房間裡面,綾寧寧一邊剪著手裡面的色紙,一邊向繆予說著一大堆似乎都不太重要的瑣事。
偶爾,繆予會從那種放空的狀態裡面回看一眼對方,並回問一句。“嗯...什麼?”
就是如此,世上所有最簡單的情感關係的基礎開始都是基於陪伴一詞上面。
“那個人很特別,她明明病得很重,卻又神采奕奕,似乎疾病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折難一樣。”綾寧寧試著回憶和秦韶雪接觸的時候的樣子。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這樣的描述勾連起的是繆予的記憶,她自然沒有忘記秦韶雪。
庭院落葉徐徐,秋日蕭索的氣氛在寒夜裡面很濃郁。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