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此...!”
劇烈的尖嘯,扭曲著,像是爬行在喉管裡面的聲音充斥了整個月臺,甚至將綠松石所奏響的華美樂曲都震散。
它已經抓到了綠松石的位置了。
在瞬間暴起的怒火之中,蠕蟲災獸的下一步攻擊隨之貫穿了身後的綠松石的身影。
白色的蠕蟲所化成的屍潮,像是一柄銳利的尖矛一樣,將默然鳴奏著的綠松石的胸膛貫穿,像是十字架上面的屍體一樣,帶入半空中。
“第一個...”在確認了攻擊完成的那一刻,蠕蟲災獸還沒有忘記其他的兩個傢伙。
那個草綠色的,還有靛色的傢伙呢。
可...
在那感知裡面,下一步確認延伸出去的意識卻為之停頓。
空氣中,以輕微的奏鳴為媒介。
綠松石嘆息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好意思,可悲的傢伙,只空有智慧,而沒有心智是你敗北的最大原因。”
幻覺...假象?還是其他的東西。
再度確認之下,蠕蟲災獸分明還可以感覺到從那份被自己貫穿了的屍體上面傳遞過來的魔力。
一切到底是哪一步開始不對了的?
隨著這一份想法的開始。
蠕蟲災獸猛然回憶起了最開始的時候,綠松石瞥向自己的那一眼。
那墨綠色的眼眸中,所蘊含著的是恐怖且鉅額的魔力...
世界開始因為主體的清醒而開始破碎起來,原本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在此刻都好像是倒帶一樣,不斷地回溯,直到回到了最初的那個節點的時候。
...那所對視的一眼。
之後所發生的一切,難道都是自己的假象嗎?
像是回應了這份疑惑。
原本停滯的畫面之中,綠松石如同大幕拉開,奏響配樂的樂師一樣,再度拉響無弦之琴,並附以哀嘆。
“對...之後所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你的假象,災獸,擁有智慧是你最大的悲哀,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會陷入我能力的掌握之中,成為我舞臺之中的演員的。”
被掌握的恐懼在蠕蟲災獸的心中蔓延。
“...我是不死的,你就算能操控我,也沒有辦法讓我走向死亡。”
輕描淡寫微笑下的綠松石似是認定結局已定。“當然,所以不會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相信那人已經明白了,對於魔法少女來說,到底何為能力了。”
可是。
所有無用的生命都是無暇赴死的。
這個道理是茵檸的母親告訴她的。
作為這一問題的回應。
也是作為對於綠松石期待的回應。
“當然。”茵檸的話語仍然簡略,像是聽候號召計程車兵一般,可在此基礎之上,隱隱又似乎有什麼事情改變了。“...我會將你送入真正的死亡之中。”
那是一種自我認同上的變遷,或許此刻還並不明顯,但是卻已經有了雛形了。
與之對應的。
是那聲堅定的呼喊聲。
“治書奴!”
華美的軍官軍刀在少女的手中迸發出了草綠色的魔力光輝,似乎是回應了少女的期待一般。
此時此刻。
茵檸才明白了自己能力的真面目。
實際上與最開始,自己戰鬥的時候,所習慣信賴的風格並沒有什麼不同。
首先是,跑起來。
在一瞬間之中,魔力盈滿的身體藉著靛青輔助的魂靈風息的加持下,速度達到了肉眼難以觀察的地步。
其次是,抓住它。
於那種高速移動的狀態下,確認身邊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理解自己身處的環境。
最後是,裁斷它。
在不停歇的動能加持下面,集中一點,登峰造極,將那鋒面對準敵人後。
——一刀兩斷!
“裁!”
彷彿整個區域都被這樣一次斬擊給牽連了一般,最初的草綠色的魔力光輝,反倒是最後才收入人們的眼中。
在蠕蟲災獸的哀嚎聲還沒有傳遞出來的時候,似乎與最開始並沒有任何區別的斬擊已經命中了它的身體,具備著駭人的衝擊力的斬擊甚至一度將那兩段截開的身子狠狠地斬飛了出去。
唯獨剩下的。
只是蠕蟲災獸停留在那可悲的念想中的思考。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不應該會是這樣才對...”
可是一切都會在那樣的一次斬擊下。
成為永恆的必然。
而作為邊上的旁觀者,目睹了這一切的綠松石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一次,她可以和靛青說出自己最開始的判斷了。
這份評斷也似乎是一種為蠕蟲災獸的冤死所做的臨終解答。
“魔法少女的力量實際上是情感的力量,情感的力量會驅使著魔法少女達到更高的境界,過多的情感會走向無法控制,魔女化的一端,可是沒有情感的作用的話,魔法少女又不能呼喚那份深深紮根在靈魂之中的能力。找到其中的平衡點是很重要的事情。”
“茵檸的能力就是分斷的能力,她的靈魂之所以稀薄,寡漠的原因就是在於那份能力上,那孩子實際上一直在被迫地割裂自己,將自己的生活不斷地分割出讓自己感到安心的安全區,用一份冷漠、退讓的底子,來面對一切的不幸。”
“所以,其能力的本身,便是捨棄掉無用的事物,裁斷一切的信念啊。”
抽了抽鼻尖的靛青也同樣不可置否地看著大勝而歸,緩緩收刀的茵檸,對於綠松石的話語做出評斷。
“所以,她最開始還是,缺少了一份魔法少女的魔幻色彩,對吧。”
俏皮話當然沒有任何的負擔。
“不全是。”
“嗯?”
“最缺少的,還是身為魔法少女的那份任性吧,魔法少女的通性,是任性才對吧。”
一開始想不明白很多事實際上並不要緊,魔法少女的誕生不都是稀裡糊塗的麼。
綠松石本想說這個的,不過看了一眼邊上的靛青,卻最終將話吞進了肚子裡面。
僅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