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五傻眼了,大山他....
這個憨厚老實的傢伙,竟然也學會了騙人。
“帶了多少人?”
“只有五個!”
五個?
陸沉舟差點挺過去,只是眼下發火也來不及了。
“楊燕,宋大寶。”
“你二人乘快馬前往清河,找到陳大山,讓他趕緊給我滾回來。”
宋叔文剛調來了親衛,加上難民眾多。
龍蛇混雜,進城盤查高度戒嚴,這段時間自己的名頭正盛。
若是讓他得知,四海鏢局的人進城,隨便找個藉口就能扣下他們。
昨晚剛說讓眾人好好訓練。
不由得揉了揉發脹的眉間。
剛想呵斥劉五,就聽得耳邊傳來一道呼喚。
“急報!”
“急報!”
陸沉舟和劉五同時走到城牆邊上,只見遠處空地上一個滿身是血的鏢師,疾馳而來。
劉五一眼就認出是早上跟隨賈三護鏢的人員。
“是三哥的人!”
陸沉舟心道,恐怕出了大事。
兩人連忙匆匆下樓,前往大門處接應。
“啟稟總鏢頭。”
“風大!插旗!”
這是走江湖的黑話,意思就是遇到危險,需要救援。
今日清晨,賈三帶著霍虎一行四十人前往途州城。
運送貨物是清河縣一家姓柳的富商,做得是綢緞生意,以八百兩銀子接下此單。
由於途州城是宋叔文的老巢,賈三不想引人注意,故沒裝備唐橫刀。
眾人行至朝陽崗下,遇到了附近麻匪幫的突襲。
霍虎等人且戰且退,但仍舊不敵對方人多勢眾。
“帶他下去療傷,劉五召集沈世龍沈世鳳,你三人帶上手下隨我前去救援。”
“韓成功留守鏢局,封鎖訊息,不要讓他們擔心。”
眾人嚴加阻攔,陸沉舟還是一意孤行。
沒有經過生死搏殺的他,只會紙上談兵,難成大業。
這一場戰鬥他必須參加,而且還要殺人。
四海鏢局戒嚴,雖然封鎖了訊息,但還是有些人察覺到了山雨欲來。
“你看到了嗎?”
“沈鏢頭把後院的馬都帶出去了,又出去運鏢?”
“那我不太清楚,但是發現鏢局裡的鏢師,武器全都換了。”
“我也看到了,明晃晃的,比官兵的都亮眼。”
鏢局裡忽然少了這麼多鏢師,忽然安靜了不少,自然也是引起了白鳳儀的注意。
“大夫人。”
看到大夫人來了,眾人都不敢言語。
白鳳儀鳳眉輕起,問向了其中一人:“今天為何如此安靜?”
“回稟大夫人,屬下不知。”
剛想出門看看,趙紅纓就急匆匆地趕來:“大姐發生什麼事了!”
“我看夫君他們攜帶兵器面露殺氣,帶了一大隊人馬出去。”
出事了。
白鳳儀腦中忽然閃過這個想法。
“紅纓,我們出去看看。”
話音剛落,十幾位鏢師出現在她們的眼前,頗有阻攔之意。
這時候,韓成功也送白鳳婉來至後院。
趙紅纓眼神凌冽:“韓成功,你這是什麼意思?”
“回稟二夫人,屬下不知。”
“屬下奉命保護三位夫人安全,請二夫人不要為難於我。”
“你敢!”
趙紅纓可不會慣著他,剛剛邁出一步,身旁的鏢師齊齊拔出了唐橫刀。
“保護三位夫人安全。”
韓成功還有守著山門,在一個親信耳邊低語。
“一旦有任何差池,務必護送三位夫人安然無恙地離開,明白嗎?”
我叫趙雲,清河縣趙家村人士,今年二十七歲。
蝗災過後的第二個年頭。
村口老槐樹的皮都被剝得精光。
我蜷縮在祠堂門檻旁,能清晰數出父親肋骨的數量,他乾癟的胸膛像漏氣的羊皮筏子,每隔半晌才微弱地起伏一次。
母親的屍體橫在遠處的空地上,餓殍的腐氣混在風裡,連烏鴉都懶得來啄食。
小妹昨夜嚥氣時眼睛都沒閉上,手掌還保持著抓土的姿勢。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際,一個叫沈世龍的男人找到了我,丟給我三個饅頭。
說如果願意,可以去石城裡幹活,包吃包住,一天三餐,月錢一兩。
本以為是個騙局。
但是我看著那白花花的饅頭,我邊哭邊吃,不就是死嗎?
一個饅頭換我一條爛命,值了!
把最後的食物留給了父親,心存死志來到了石城裡。
忙碌了一早上,香噴噴的食物,讓我開始產生幻覺。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位新的東家竟然真的說到做到。
我想想可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以後就是些陳年米熬的稀粥罷了。
不吃白不吃,做也要做個餓死鬼。
第一天是如此,第二天也是如此.....直到半個月後。
我們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非常離譜,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在乎我們這群爛命的人。
我們害怕,我們擔心。
我們怕完工之後,再也吃不到這樣的食物。
我們怕,再也看不到那位笑起來如沐春風的東家。
可是他說,等到鏢局建成,只要有本事都能過來跟他做事。
我激動壞了,我開始瘋狂幹活。
鏢局建成後,我從一個小小的苦力,成為了一個鏢師。
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屋子。
這段時間,大家似乎都回到以前的幸福生活,不愁吃喝無憂無慮。
鏢局裡沒有擔驚受怕,也沒有人會在半夜搶你的食物。
大家吃的都一樣,每隔三天還有一頓肉吃。
但是所有人都很清楚,這一份短暫的溫馨是總鏢頭給的。
眼下總鏢頭在外面為他們拼命,如果三位夫人有了意外,他們萬死不足以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