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直接大手一揮:“再探再報!”
“宋定邦久經沙場還能被毛頭小子氣病了?一定是裝模作樣在搞什麼陰謀。”
對於這位老對手,他可是很瞭解。
兒子死了都沒這麼大反應,還找方士煉丹,用腳指頭想都不對勁。
“煉丹?病了?”
聽著王豹傳回來的訊息,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聽說是返程途中遇上了風寒,加上思子過甚,病倒了。”
陸沉舟舉棋不定,望向了身旁同樣思考的賈三:“此事,你怎麼看?”
“具體情況不得而知,但是我猜測應該不是真的。”
“先帝誅殺道教,晉王不是不知。如今廣招方士入晉,恐怕是掩人耳目之舉。”
方士?
煉丹!
陸沉舟猛然站起,他是想研究火藥。
我說他怎麼一聲不吭的回了晉州,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
果然還是小覷了這位老將。
察覺到了陸沉舟的情緒波動,賈三連忙問道:“明公你可是想到什麼?”
“宋定邦這是打算研究火藥。”
賈三重複了“火藥”二字,神色劇變:“就是明公之前拜託裴老師的那件事?”
陸沉舟點了點頭:“就是這個。”
“手榴彈的製作離不開火藥,而這火藥正是方士研究出來。”
“我擔心的不是他研製出手榴彈,而是威力比它更大的炸藥。”
在場的眾人均是一驚。
比手榴彈的威力還要大!
“可裴老師研究數月也捉摸不透,宋定邦如何能夠琢磨得明白?”
陸沉舟搖搖頭,正色道:“不要小覷了任何一個可能性。”
“宋定邦佔據晉州四郡,能人輩出,我們不能把希望變成對方研製不出火藥。”
“勞動人民的智慧是不可戰勝的!”
不能再坐以待斃,他必須馬上出擊。
“李四郎,水軍訓練得如何?”
“啟稟明公,水軍已經熟悉船上作戰,渡河作戰不成問題。”
陸沉舟望著沙盤,準備實施下一步的戰略目標。
北上眉縣、岐山、鳳翔、扶風,隴西四郡便可牢牢掌握。
他現在是隴西節度使,收復這些城池理所應當。
佔據這四座城池,便有了一馬平川的開闊地形,騎兵將能大展身手。
“傳我將令,清河堅壁清野,所有百姓搬至慶陽後方安定。”
如今南坪敵人虎視眈眈,留百姓在城中反而生出禍端。
把他們接到慶陽後方開墾種田,既能安身立命,又能依靠渭水灌溉農田。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慶陽府,成了天然的保護屏障。
“陳大山駐守清河,賈三劉五駐守慶陽。”
“我留下對講機給你二人互相通訊,一旦南坪敵軍異動,馬上派人通稟。”
賈三心思沉穩,守著慶陽他最為放心,加上劉五和陳大山的戰鬥力都不弱。
後方交給他們,陸沉舟完全不受掣肘地收取隴西四郡。
事宜安排完畢,他也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房間。
晚餐桌上,五內娘子心不在焉,未過門的曹淑也是憂心忡忡。
外面警戒計程車兵,無疑不在說明陸沉舟又要開始征戰。
院子外他抽了根菸冷靜片刻,清醒了幾分,又端出了一個自認為非常開心的笑容。
“娘子們,我回來了!”
“今晚吃什麼好吃的!”
聽著陸沉舟的聲音,白鳳儀趕緊讓眾人調整好思緒。
“我最愛的糖醋排骨!”
他大馬金刀地坐下,跟個沒事人一樣。
“諸位娘子久等了,快吃吧,待會可就涼了。”
不把工作的情緒帶回家中,省得讓她們胡思亂想從而擔心。
上一次聶小魚的經歷猶在眼前。
晚宴很豐盛,席間歡聲笑語,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月色沉浮,陸沉舟送著曹淑回家,兩人攜手走在街道上。
趙雲和一干護衛在前後警戒。
“我們還有半個月就成親了。”
曹淑感受著手上的溫暖,低著腦袋,細細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
“不過大軍馬上就要開拔,婚期可能要延後一段時間了。”
他似乎察覺到了身旁的倩影微微的晃了一下,手裡柔夷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
她又問道:“多久回來?”
“我不清楚,短則數月,多則半年。”
剛想邁步向前,可身子被人拖住。
他轉身發現曹淑停在了原地,低著腦袋,看起來霎是委屈。
陸沉舟捧著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安慰道:“你就在家乖乖等我回來。”
趙雲抬手讓所有人轉過身去。
這是將軍私事,他們不要亂看,更不能亂說。
淚水再次無聲地湧出,模糊了視線。
她猛地撲進他懷裡,雙臂緊緊環住,彷彿要將他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
鼻尖那股混合著汗味、藥草味和淡淡菸草的氣息將她完全包裹。
感受到了他胸腔裡那沉穩而疲憊的心跳。
如此真實,如此沉重,卻又如此令她心碎的她感到慰藉。
“一定要....活著....回來.....”
她把臉深深埋在他的肩窩裡,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鼻音的哽咽。
陸沉舟也抱緊了她,捋著她的青絲:“會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