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隅頑抗的守軍仍在死戰,可面對絕對的武力他們的反抗註定是徒勞無功。
直到霍虎先登營攻破太守府,生擒鳳翔太守謝懷玉,他們這才放棄抵抗。
隴西四郡,全數歸於陸沉舟的掌中。
短短不到四年時間,他已經成為了名正言順的隴西節度使。
手握重兵四郡,天下英豪之中,也有了一席之地。
陸沉舟挺立在馬背之上,如同一頭巡視領地的猛虎,死死盯被兵卒裹挾下跪著的降軍。
所到之處,鮮有人敢抬頭直視,只有等他走後,這才敢偷偷地打量一眼。
太守府內,全部家眷均被嚴加看管,等候著死亡的到來。
“啟稟將軍,謝家三百二十五口,全部在這了。”
陸沉舟拍了拍霍虎的肩膀,沉聲說道:“辛苦你們了!”
“傳令下去不許玷汙婦女,違抗者死!”
“至於城內的妓院青樓,隨你們便注意安全,記得給錢!”
將士們疲憊了這麼久,總要有個宣洩的地方,不然遲早會崩潰。
這一年的沙場經歷也讓他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
他們始終跟自己不同,不能拿受到的教育去強迫他們。
只要不做姦淫擄掠、殘害百姓,那就是最高的道德底線。
趙雲搬來一把太師椅,陸沉舟坐在院子中央,不一會披頭散髮的儒生被押到了面前。
“鳳翔太守,謝懷玉?”
他饒有興趣著打量著面前的儒生,看著他臉上的笑容,謝懷玉只覺得閻羅在對他招手。
“你不知道本將軍是隴西節度使麼,為何不開門迎接。”
“這鳳翔是你謝家的,還是當家陛下的!”
隨著一聲怒吼,謝懷玉連忙磕頭求饒。
“陸將軍息怒啊,小人剛剛繼位,城中將領均不服從。”
“小人本想開門迎接將軍虎狼之師,可奈何身微言輕,根本做不了主啊!”
“求求大人饒命,我謝家今後願為陸將軍效犬馬之勞!”
話音剛落。
角落裡就響起一聲怒罵:“謝懷玉,你是不是個男人!”
“陸沉舟,要殺便殺,休要多言!”
“你這個叛軍首領,還自稱什麼隴西節度使!我呸!”
他扭頭望去,一個女子,一身素白,在滿目瘡痍與猩紅中,潔淨得刺眼。
墨玉般的長髮一絲不苟地挽起,只插著一支素銀簪子。
她的背影單薄而挺直,像一竿孤絕的翠竹,插在這片汙濁的土地上。
“怎麼,看不見朝廷的官文嗎?”
“隴西節度使上面的玉璽看不見?”
陸沉舟緩緩起身走向了她:“謝家盤踞鳳翔多年,不思國恩也就罷了,竟然幫助宋定邦謀反!”
捏起她的臉頰,惡狠狠地說道:“這就是你們謝家的忠君愛國?”
“要說叛軍,你們才是叛軍!”
“我呸!”
不出意外,陸沉舟被吐了一口濃痰。
“將軍!”
趙雲直接拔刀出來,想把這個侮辱他的女人一刀結果。
陸沉舟只是擺了擺手,擦去了臉上的唾沫。
仔細俯視著面前一張極其年輕的面龐,或許只有十六七歲。
眉眼間還殘存著尚未完全褪去的稚氣,卻已被一種近乎冰冷的平靜所覆蓋。
那雙眸子,大而幽深,如同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
沒有恐懼,沒有哀求,甚至沒有憤怒,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叫什麼名字?”
趙雲剛想回答,就聽到那少女說道:“本姑娘叫謝懷壁,要殺就殺!”
“謝懷壁?”
陸沉舟緩緩點了點頭:“好名字。”
“本將軍敬你是一條漢子,行,把那個侍女拖出來,先殺了!”
“還有那個看著就不像什麼好人,都殺了,先去地府給謝小姐探探路。”
“小姐,小姐,救我!”
侍女顫抖著身軀呼救,地上都溼了一團。
“陸沉舟你要殺便殺我!衝一個侍女算什麼男人!”
“陸沉舟!”
嘶!
弧光閃過,鮮血染紅了謝懷壁的白裙。
她瞪大的眼眸難以置信。
只見曾經熟悉的侍女身軀顫抖歸於平靜,那雙瞪大的眸子緊緊望著自己。
彷彿在說:小姐,救我!我不想死!
謝懷玉也低下腦袋,心中既是對妹妹的懊悔,又是對自己生命的擔憂。
你為什麼要去惹他啊!
他屠了蒙括全家眼睛都不眨一下!
“還有那個,下去跟那個侍女一起做個伴。”
趙雲拖著人走了出來,不管他如何呼救,謝懷壁始終愣在了原地,已然被嚇怕。
“鳳翔大旱兩年,餓死百姓無數,你謝家又做了什麼?”
“據本將軍所知,一事無成。”
陸沉舟搖搖嘆息:“你不知道慶陽、扶風、眉縣、岐山百姓,如今安居樂業。”
“再也不必為了吃上一口飽飯,從而走上易子而食的道路。”
“謝大小姐久居閨房,又豈知百姓苦難。”
她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胡說八道!”
“我不信!”
“鳳翔在爹爹的治理下明明一片祥和,根本不是你口中說的那樣。”
陸沉舟點點頭:“嗯,你說的對!”
“鬆開他,讓謝大小姐,親自去外城看一看。”
謝懷壁難以置信的看著陸沉舟,又看到將士讓開了一條小路,她一咬牙跑了出去。
對著這種自以為是的世家千金,陸沉舟懶得去管她。
謝懷玉一個被架空的太守,有何作為,不過是傀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