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淒厲的聲音驟然劃破凝滯的空氣。
“盾兵列陣!”
清河城下盾兵心中猛地一沉,牙關下意識地咬緊。
砰!砰!砰!砰.....
密集的箭矢狠狠鑿擊在鐵盾上,密集得沒有一絲間隙。
感受著盾牌傳來的頓感,想象中被穿透的場面沒有發生,當即鬆了一口氣。
一支流矢帶著刺耳的尖嘯,險之又險地從一名盾兵身旁擦過,深深釘入腳邊的泥土裡。
箭桿兀自嗡嗡作響,一股冷氣從腳底直衝頭頂。
“列陣!”
“新的一輪箭雨馬上就要來臨!”
陸沉舟望著遠處的弓弩手馬上下令。
“上箭!”
晉軍的傳令官吼聲在持續不斷地迴盪。
整個弩陣都處於一種近乎瘋狂的節奏中,開弩、踏張、上弦、搭箭、瞄準、發射。
動作連貫如行雲流水,每一個環節都壓縮到了極致。
“沈世龍沈世鳳,準備齊射!”
有著望遠鏡的細微觀察,加上及時的通訊儀器,失落計程車氣馬上就奪回來。
碳纖維箭頭離弦而去。
這一次,陸沉舟清楚地看到它射入了一名正舉起盾牌的晉軍。
那人身體猛地一僵,盾牌脫手,踉蹌著向後倒去。
“箭陣得利,不要給我省了,全部射出去!”
陸沉舟打的不是殺傷力。
對面的鐵盾稀少,更多的都是木質皮質。
無法抵抗複合弓的撞擊力,龐大的箭雨都能震得你脫手。
“報!”
“對面箭陣太強,我們無法推進!”
“前線盾牌受傷嚴重,龍副將要求撤下來修整!”
宋定邦猛然起身,看著送來的鐵盾,上面坑坑窪窪已然形變。
又拿起碳纖維箭細細打量,這是他從未看到過的工藝製造。
“報!”
“對面箭陣停了,對方的步兵衝上來了!”
宋定邦來不及研究碳纖維箭頭,只能下令接敵,同時跑上山頭俯視整個戰場。
只見對方盾兵開啟一條道路,身後的步兵魚而貫入奔赴戰場,整齊得不像話。
反觀自己這邊的命令,剛剛開始傳遞到一半。
“陳大山,虎賁營給我壓上去,劉武的大刀隊緊隨其後。”
真正的絞殺剛剛開始。
兩股由血肉組成的洪流,在弩箭犁過的土地上轟然對撞。
刀劍瘋狂地劈砍在盾牌和鎧甲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和斷裂聲。
“虎賁營!給我壓上!殺啊!”
唐橫刀輕易地洞穿魏軍士卒簡陋的皮甲,帶出大蓬滾燙的鮮血。
“對面兩翼騎兵包圍過來了,玄甲營準備掩護虎賁營撤退!”
宋定邦圍觀戰場不由得驚訝,對方的變陣怎麼如此迅速。
他們又沒有旗官,又是何如互相配合。
戰場上騎兵包夾而來,玄甲營兩排鐵盾立起,長槍兵順著間隙刺出。
不遠處的手持斬馬刀的將士蓄勢待發。
戰場中央。
雙方的步卒如同兩頭髮狂的巨獸,死死咬合在一起。
進行著最原始、最慘烈的搏殺。
屍骸堆積,血流成河。
每一步推進都踏在同伴或敵人的屍體之上。
晉軍憑藉著重甲和嚴密的陣型,如同沉重的磨盤,緩慢而堅定地碾壓著陸沉舟的進攻。
陸軍士兵也異常悍勇,不斷有士兵瘋狂地撲上來,只為在臨死前給對手造成一點傷害。
戰局膠著,每一寸土地的爭奪都伴隨著海量的鮮血和生命。
就在這最慘烈的僵持時刻。
晉軍陣地的兩翼,那如同蟄伏巨獸般的戰車和騎兵部隊終於動了。
“穩住!穩住陣線!”
“車騎!車騎預備!”
一面令旗瘋狂搖動。
陸沉舟一看,附近的附近的戰車也開始調動。
“玄甲營脫離戰場,虎賁投彈組跟上。”
“陳大山,把我給對面的戰車炸了!”
轟隆隆隆……
沉悶的爆炸聲如同滾滾悶雷,從戰場的上空同時響起,瞬間壓過了戰場的喧囂。
“這就是那天雷?”
宋定邦不由得握緊拳頭青筋爆起。
只見數十輛戰車被炸得稀碎,空地上捲起漫天黃塵。
爆炸聲密集襲來,晉軍成片成片地倒下。
連忙鳴金收兵,想要研究對方的到底是用了何等手段。
嗚———
號角聲變得前所未有的高亢。
“窮寇莫追,回城休整!”
陸沉舟沒有殺紅眼,一旦大軍追上去就要面臨對面收縮的合圍。
到時候補給跟不上,那就是白白送死。
“大勝!大勝!”
清河城頭上徹底沸騰了!
先前韓成功鬥將失利計程車氣也一舉奪回。
“明軍威武!”
“將軍威武!”
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吶喊。
王浩然愣愣地望著遠處的戰場,這就打退了晉王的進攻?
簡直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