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騎,它就會變得無比暴躁。
對此,他只能笑出聲,掌心輕輕撫過馬頸安撫:“好孩子。”
墨雲驟然繃緊的肌肉這才緩緩放鬆下來。
每天花兩個小時跟墨雲建立感情,陸沉舟這才回議事廳處理政務。
“宋叔文的手下送來一封信。”
賈三說著將信件遞給陸沉舟,一邊問道:“可是運輸糧食之事?”
大概地看了一眼陸沉舟回應:“正是如此。”
“信中言語近乎懇求,想來是他目前的糧食也無法支援太久。”
坐在位置上的王豹起身:“兩年大旱,宋叔文的封地也是顆粒無收。”
“養著手底下的軍隊,還要往晉州方向提供補給,所有的賦稅都壓在了百姓身上。”
“附近的幾個村子的餘糧都被徵完了,如今成群結隊的百姓圍在石城裡,人數已達兩千,算上原本的難民,差不多已經有了三千多人。”
陸沉舟皺眉思考,賈三也趁機說道:“我命他們進山燒炭,籌備過冬物資。”
“只能解決一半的開銷,剩餘的一千五百人都是些老弱病殘,都等著我們的救命糧。”
劉五也道:“明公,後廚已經在白粥裡減少了糧食,但還是杯水車薪。”
“慶陽清河城門緊閉,災民全被堵在城外,都在往石城裡靠攏。”
陸沉舟聽聞,下了決定:“每日賑災的白粥不能少,糧食的問題你們不必擔心。”
“劉五,讓你媳婦去災民之中挑幾個老實的協助後廚的人手。”
“陳大山,你負責鏢局的巡查之外,災民營地也要增加巡視,別漏掉安全隱患。”
“賈三,讓四郎他們在慶陽的糧草價格抬高,賣給那些門閥士族。”
“多給曹淑一點好處,讓她閉嘴就行。”
糧食問題,不是陸沉舟的難處,而是如何度過這個嚴寒的冬季。
“韓成功,你帶著隊伍去商縣,購買一些厚的衣物被子越多越好。”
“王豹注意清河動向之外,讓一些機靈的混進災民中,製造一些風言風語。把有利的推向我們,挑起宋叔文和曹淑的對立。”
眾人一一著手去辦,徒留陸沉舟一人眉頭緊鎖。
“爹,今天還有白粥嗎?\"
災民營地裡一位身材消瘦的少年蹲在角落裡,看著走進來的父親。
男人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佝僂的背脊在補丁摞補丁的夾襖下起伏。
順了順氣,從懷裡掏出兩個大饅頭:“晚些還會有白粥的,總鏢頭都說了。”
少年眼睛一亮:“爹,哪裡來的饅頭?”
父親揉著他的腦袋,笑著說道:“今天進山燒炭,每個人都有兩個饅頭。”
少年剛想吃,可想到只有兩個饅頭。
累了一天的父親也是滴水未進,又懂事地將饅頭遞了回去。
“爹爹先吃。”
“爹不餓,晚些還有白粥呢。”
角落裡的一個麻子青年見狀,一把將饅頭奪了過來:“你們不吃,我吃!”
這邊的吵鬧馬上引起了巡視鏢師的注意。
“吵什麼!”
明晃晃的唐橫刀映得人心發顫。
麻子青年惡人先告狀:“他們父子倆搶我的食物,這分明是我進山燒炭得來的。”
“你們說是不是!”
這個小窩棚裡,以麻子臉為首的幾個潑皮馬上響應,剩下的幾個災民生怕殃及池魚。
怒不敢言。
“你胡說,這明明是我的爹掙來的!”
兩人各執一詞,見狀,鏢師也難以分辨。
“吵什麼!”
鏢師看向了麻子青年:“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大人,小人名叫王二狗。”
隨即又看向了少年的父親:“小人文山。”
鏢師對著身旁的手下低語了一番,那人馬上明白前往鏢局核對。
結果自然一清二楚,今日負責進山燒炭的僅有文山的名字。
“把這個王二狗給我綁起來!”
“大人,冤枉啊,這饅頭明明是我的!”
面對王二狗的辯解,鏢師冷笑道:“所有進山做事的人,均有登記。”
“你們這群閒漢潑皮有手有腳,整日就想著免費的白粥苟延殘喘。”
“總鏢頭大人有大量饒你一命以是仁慈,你不好好感激就算,反而搶奪他人食物!”
“來時三令五申,如有違抗者,殺無赦!”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這種局面在難民營地中屢見不鮮,有的人隱忍退讓,只是為了活下去。
鏢師環顧四周,扯開嗓子喊道。
“總鏢頭有令,檢舉欺人者,賞糧一斤。”
“若是查清汙衊者,連坐滾出營地!”
“鄉親們,我們都是為了活下去,而不是為了一口吃的爭鬥。”
“你們的難處,總鏢頭也看在眼裡。你們看看每日免費的白粥,這一散就是這麼久。”
“只要你們互相幫助不爭不搶,雖說不足以飽腹,但是勉強活下去不成問題!”
“若是誰敢在總鏢頭的地盤鬧事,那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
“千萬不要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鏢師的話,引起了災民們的思考。
於情於理,這位素未謀面的總鏢頭已經仁至義盡了。
對比清河縣和慶陽府的視若無睹,世上還有誰能做到如此,恐怕皇帝來也不過如此。
猶豫片刻之後,終於有災民鼓起了勇氣。
“我檢舉....”
“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