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七十五天,終於拿下虓關。
賈三接防之後就開始賑濟百姓,呂家三兄弟也在一旁幫忙維護秩序。
他們總算知道為什麼黑甲軍百戰百勝,如此龐大的糧草,僅憑圍城就能所向披靡。
同時也在慶幸。
陸沉舟不是那種割據一方的豪強,破城之後不是燒殺搶掠。
而是拿出一大筆糧草安定百姓,還有很多士兵竟然主動幫助他們修繕城防。
這是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一支軍隊。
因為攻城就是掠奪資源。
軍隊需要補給,城破後搶糧草財物,勒索富商那都是常見操作。
士兵搶掠不僅為了物資,也是作為激勵手段,畢竟攻城戰辛苦,搶東西算是變相發餉。
但是黑甲軍什麼舉動都沒有,足見陸沉舟領兵有方。
看來外界傳言地獄閻羅,多半是唐祿吃了敗仗,暗中詆譭的手段。
“將軍,呂副將的病已經無礙了。”
呂家大宅內,一襲白衣的楊思思匆忙來報。
三兄弟猛地站起,但是都沒敢開口詢問。
陸沉舟放下了茶盞:“什麼原因導致的?”
“就是咳嗽,還有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喝點枇杷露、營養液自然就好了。”
“多謝神醫!”
楊思思微微點頭,笑了笑:“客氣了,我還要去城中檢查瘟疫是否有隱患。”
隨後對著陸沉舟福了一禮:“將軍,思思先告辭了。”
他頷首,對著身旁的楊燕說道:“派兩個機靈的跟著思思,別讓她遇到危險。”
她可是軍營裡的大寶貝,自然要好好地供奉起來。
如今虓關已經穩定了秩序,接下來自己就要動身返回慶陽。
“諸位將軍,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
告辭?
三兄弟頓時傻了眼。
這才不到三天啊,難不成是對他們意見嗎?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好的將領,他們怎麼能輕易讓陸沉舟離開。
“陸將軍,是否我府上招待不周?”
呂冠對昔日的一粥之恩非常看重:“只是城中災荒已經,娛樂場所也是....”
陸沉舟擺擺手解釋道:“非是招待不周。”
“而是我家娘子即將分娩,我得趕回慶陽陪伴。”
“虓關安危就拜託諸位將軍了,若是有糧草物資需求,儘管跟賈三提起。”
一席話讓三人不免有些動容。
陸將軍不僅愛民如子,而且對妻子更是忠貞不渝。
“來人備馬!”
“不!”
呂冠連忙制止了下人:“我親自去給將軍牽馬!”
陸沉舟拉住了他的手:“呂將軍不必如此。”
“你乃將門之後,哪有為我牽馬的道理。我知道你心裡所想,不必著急證明自己。”
此時賈三等人也走了進來。
“明公,虓關的糧食都已經安排好了。”
“留誰在此地協調守關?”
陸沉舟看了一眼眾人,又看了身上全是繃帶的陳大山。
這小子為了將功贖罪,上個月攻城的時候不要命地往前衝。
“陳大山。”
他屈身跪下,傷勢的劇痛也沒有讓他皺起眉頭:“卑職在!”
“本將軍讓你將功補過,留守虓關協調呂將軍守關,可有異議?”
“卑職願立下軍令狀,如果虓關有失,卑職願死報明公大恩。”
陸沉舟邁步走到他跟前,從腰間取下虎賁營的印信。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望著失而復得的印信,陳大山忍住了落淚的衝動,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好了,恭喜你官復原職。”
霍虎撞了撞他肩膀,打破了尷尬的局面:“今晚得請我們喝酒了吧?”
陳大山收好印信瞪了他一眼:“我戒酒了!”
幾人頭上浮現三個問號。
你這廝無酒不歡,竟然揚言戒酒,莫非是腦子壞掉了?
“怎麼?我不能戒酒嗎?”
陳大山有些心虛地輕咳一聲:“說戒了就戒了,誰再讓我喝酒,我跟誰急!”
賈三不屑地搖搖頭,你要是能戒酒,我以後跟你姓。
“好了,你們都派一部分兵力回各自駐地,這段時間你們就留在虓關。”
“多跟呂將軍學習排兵佈陣。”
呂冠拱手拒絕:“敗軍之將,何德何能。”
賈三攔住他:“呂將軍就不要推辭了,您是將門之後,有許多知識非常人能及。”
幾番推辭之下,呂冠這才硬著頭皮答應。
陸沉舟又交代了眾人不必相送,讓趙雲回來之後馬上返回慶陽,便帶著三十人獨自離開。
臨近冬季,白鳳儀的腹部已高高隆起。
行走變得笨拙遲緩,腰背痠痛如折,夜裡翻身都成了艱難的工程。
府中早早備下了產房,炭火燒得極旺,暖意融融,卻驅不散瀰漫在空氣裡無形的緊張。
產婆是城中經驗最豐富的,此刻也神色凝重。
不時探看白鳳儀的情形,低聲叮囑小翠準備熱水、乾淨的布巾和參湯。
小翠忙得腳不沾地,額上沁出細汗,眼神卻始終帶著一絲驚弓之鳥般的惶恐。
翌日。
天空陰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著屋簷。
醞釀著一場似乎永遠也落不下來的大雨。
空氣凝滯,冷得刺骨。
午膳白鳳儀只勉強用了半碗清粥,剛放下碗子,腹中猛地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她“啊”地痛撥出聲,手指死死抓住桌沿,指節瞬間失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