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溪邊用原始的工具打磨石器。
女人坐在自家門前編織著細密光滑的奇異織物。
孩子們赤著腳在草地上追逐嬉戲,笑聲清脆,無憂無慮。
陸沉舟走在村子裡,所見的每一張面孔都帶著溫和的笑意向他點頭致意。
他試圖向幾個在溪邊打磨石器的老人打聽外面的情況,老人們只是茫然地搖搖頭。
一個缺了門牙的老者含混不清地嘟囔著,嘰裡咕嚕說啥他也聽不懂。
“阿沅,他這是怎麼了?”
少女也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他醒來就是這樣了。”
“哎,這可是羊侗來的第一個外鄉人呢!”
陸沉舟失落地回了小院,望著天上的雲彩,這裡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
沒有戰亂,沒有災荒。
這裡到底是哪?
索性開啟了系統,好在金手指還能用。
取出了對講機開始不耐其煩地呼叫。
阿力看了一眼妹妹:“這個人好奇怪啊,對著那東西說了一下午了。”
“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阿沅手上忙著做飯,瞪了哥哥一眼:“你說什麼呢!他看起來很正常啊!”
然後扭頭看去,就看到陸沉舟的腦袋冒著白煙。
她瞳孔一縮,抄起水瓢就跑了過去。
陸沉舟抽菸的動作僵住了,把溼水的菸頭又送進嘴裡。
不讓抽菸早說啊!
你為什麼不早說呢!
阿沅有些尷尬,連忙讓哥哥帶著他回房換衣服。
不消片刻的功夫,阿力慌忙地跑了出來。
“妹妹,不得了啊!”
“那個人的身上全是傷疤,就像是被刀砍的一樣。”
“你說他會不會是壞人?還是把他趕走吧!”
阿沅柳眉高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還是等阿爹阿孃回來再說吧。”
晚上,木屋的飯菜很簡單,但是看起來非常美味。
除了燈光有些黯淡,陸沉舟從廠庫裡取出露營燈照明,那青年漢子就開始跪在地上跪拜。
“你這?”
面對一家人的疑惑,陸沉舟開始比畫。
阿力有些尷尬,似乎剛才有些過激了。
接過陸沉舟遞來的露營燈,又指了指那個按鈕。
阿力好奇地按下,燈光亮了,又按一次,滅了!
嘴巴張成了O形。
陸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沒事,你喜歡送你了!”
說著就推到了他的懷裡,雖然不明白對方的話,但是阿力知道他是把東西給自己了。
嘿嘿一笑,連忙給他夾了一塊肉,坐在了他的身邊,嘰裡咕嚕說著。
吃飯到一半陸沉舟突然想起,語言不通,不如試試文字。
手指蘸水在桌面上寫了三個字:你們好。
一家四口頓感迷茫。
那個披著獸皮的漢子,學著他的動作也在桌上寫寫畫畫。
陸沉舟一看,我擦,什麼象形文字!
得,最後一條希望也破滅了。
接下來的幾天,陸沉舟在這個世外桃源尋找出去的辦法。
少女阿沅成了他的嚮導和照看者。
她話不多,總是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
採藥、織布、照料屋前一小片開著紫色小花的藥圃。
她的存在,就像這村落本身一樣,帶著一種近乎透明的純淨。
陸沉舟也得知了她的名字“阿圓”,反正是從嘴形讀出來的,不知真假。
這個地方呢,應該叫是叫羊侗,他不敢肯定。
一個午後,陽光懶懶地灑在村中最大的那座木屋前的空地上。
阿沅引著陸沉舟,去見羊侗的大長老。
長老的屋子比其他木屋更加高大寬敞。
門前懸掛著幾串風乾的獸骨和色彩極其豔麗的鳥羽,在微風中輕輕搖晃。
屋內光線稍暗,瀰漫著濃郁的,某種奇異薰香氣息。
大長老坐在屋子最深處,背對著唯一一扇透光的小窗。
他鬚髮皆白,但面色卻異常紅潤,身形也並不佝僂。
他穿著一件寬大深褐色的麻布長袍,上面用天然的礦物顏料畫著一些扭曲繁複,難以理解的符號。
陸沉舟一眼就認出,這位很難不是大長老。
少女阿沅輕輕地開口:“大長老,他說想來見見你。”
閉目養神的大長老緩緩睜眼:“是那個外鄉人啊,這麼快就好啦。”
“多虧了您的藥草呀。”
阿沅比比劃劃,陸沉舟明白了,這位大長老才是他的真正救命恩人。
隨即拱手抱拳:“謝謝大長老。”
又遞上了一面鏡子作為謝禮。
看著大長老胡子保養得很好,他應該會喜歡這玩意吧?
老者爽朗一笑,說了他聽不懂的話,隨即拉著陸沉舟上樓。
嗯?
不是哥們!
阿沅還在比畫,說大長老要給你看好東西。
二樓是一個雜貨鋪,密密麻麻地擺放了很多奇怪的東西。
羊侗還保留著比較古老的記載方式——竹簡。
翻開一眼,如同蝌蚪般扭曲的古老文字。
看不懂,思密達。
聽著大長老喊了他一聲,陸沉舟小心翼翼地合上竹簡,小跑了過去。
羊皮卷緩緩推開,竟然是一副地圖。
陸沉舟瞪大眼睛,比畫著外面,又指著地圖。
大長老明白了,他伸出枯黃的手指點在一處。
順著他的手指一直遊走,來到一處藍色的地帶,便停下了。
“外來的客人。”
大長老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種奇特的共鳴,在幽暗的木屋中迴盪。
“你從苦難中來,羊侗給予你新生。”
他的目光落在陸沉舟的身上,似乎在說:你聽懂了嗎?
陸沉舟搖搖頭,我要是能聽懂,我就不在這了。
大長老有些生氣,拉著他下了樓。
阿沅有些好奇地問道:“大長老怎麼樣?”
老者無奈地搖頭:“他根本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我帶他親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