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王·知白。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自信,信誓旦旦地起身。
“我們可以用火攻啊!”
“只要我們在船上備足火油,我們完全可以攻下赤水關。”
“怎麼樣,我的計劃是不是非常完美?”
眾人齊齊低下腦袋,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模樣。
陸沉舟為了不免讓他尷尬。
“赤水關水流湍急,不足以容納大型船隻。”
對方不知好歹,接著說到:“我們可以乘坐木筏啊,這玩意簡單,隨時都能造。”
“那你告訴我,何日風大?”
“水流速幾許?何時放筏?”
“衝關失敗又如何返程?”
一系列問題問出來。
王知白一時啞然。
怎麼打仗還要考慮這麼多東西嗎?
陸沉舟眉間發疼,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老老實實當你的吉祥物得了。
“這些年,我們也派了斥候過去劍南道查探地形。”
陳大山站起身來接過話茬:
“最好路線就是關隴南下抵達漢中,入蜀地至劍南。”
“你們看,我們出兵最艱難的就是這些棧道。”
“翻越秦嶺抵達漢中,只有三條道路可走。”
“褒斜道、儻駱道、子午道。”
“漢中之後,翻越米倉山或大巴山餘脈。”
“最近的就是金牛道、經勉縣、廣元、劍門關。”
陳大山的重重地敲了敲此地。
“劍門關,千百年來,未曾有人能正面攻克。”
“兩側大小劍山高達百米,最低之處都是二十米。”
“歷任太守就是因此得天獨厚的地理,才能將劍南牢牢把握其中。”
機靈鬼王知白又道。
“陳將軍說從未有人能從正面攻克,那我們繞路不就行了?”
眾人:..........
我們不知道繞路嗎?
“繞多遠?糧食幾何?”
“士氣還剩幾何?補給如何提供?”
王知白再次傻眼,這一次他再也不敢搭話。
因為陳大山的眼神已經露出殺氣。
自己再多說一句恐怕就要小命不保。
“議和可以,但是劍門關必須交給我們控制,這是我的建議。”
陸沉舟欣慰地看了一眼陳大山。
這小子非昔日的吳下阿蒙,懂得做功課了。
環視一眼:“還有不同的意見嗎?”
“議和!”
“我也贊同。”
少數服從多數。
陸沉舟也是這個打算。
午後斜陽,一寸一寸,鋪滿未央宮的雕花窗欞。
而遠在洛陽的王雲裳,正提腕懸筆,批閱著這天下如山的憂患。
南方大旱,赤地千里,流民如蟻,聚於州府之外。
墨字在眼前跳動,字字沉重如鉛塊。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提筆蘸硃砂,凝神細思,繼而落筆如風。
“免賦稅,開倉廩,著各州府速辦,不得延誤。”
就在此時。
一名婢女匆匆而來,王知白的密信已然送達。
暫且放下手中的奏摺,攤開弟弟的信件。
眉頭漸漸緊閉。
建元四年,三月初七。
陸閉門,與妻兒玩耍。
三月十二,陸下地視察農田。
三月十九,陸,視察周邊,欲開墾農田。
三月二十一,我見到了一個龐然大物的鐵皮盒子。
陸沉舟說這個叫大型拖拉機。
一天可開墾四百畝耕地。
她閉上眼想象,又緩緩睜開。
這又是何等的鬼斧神工。
竟然能日墾百畝?
結合弟弟之前送來的密信。
王雲裳對於慶陽這個地方是越來越好奇。
三月二十七。
陸召集扶風、晉州、洛城、虓關四位心腹,司農寺議事。
次日,種植。
臣打聽到,此物名為抗旱雜交穀子。
育期兩月,種子難以拿到,戒備森嚴。
而且是關隴地區主要糧食來源,畝產八百斤。
八百斤?
如今旱地的穀子也不過一百斤左右。
良田優渥才勉強抵達三百斤。
王雲裳的心跳在此刻不由得漏了一拍。
怪不得陸沉舟能養起如此龐大的軍隊。
這雜交穀子真乃神器。
這一定要弟弟偷出來,這樣大明的江山就有救了。
她沉住心思接著往下看。
三月二十九,我又在司農寺打聽到,他們要種植別的農作物。
但是名字很奇怪,中黃十三(耐鹽鹼大豆)。
極早熟蕎麥,工作人員說此物四十天就能收穫,號稱短期口糧保障。
但是最奇怪的還是一個叫希森六號(就是馬鈴薯)的農作物。
沙土畝產六千斤。
王雲裳徹底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來。
死死盯著那墨色的字跡,簡直難以置信。
雖然自己的弟弟是個廢物,但是他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會信口開河。
這也是為什麼她派王知白過去的原因。
這個希森六號。
她必須弄到,無論是用什麼代價。
強忍著心緒往下看。
司農寺的派出農技推廣隊,每縣二十人指導種植。
三年前就實現了:災年有糧,豐年有餘。
此外,我還打聽到秸稈還田、鹽鹼地改良、地膜覆蓋、移動式溫室等名字。
具體情況還在滲透,初步猜測是慶陽糧食豐收的關鍵。
姐姐在慶陽真的是太耗錢了。
下次讓人多送一些錢過來,打聽關係請客喝酒真的不夠用啊....
收起信件,王雲裳陷入了沉思。
她本以為陸沉舟只是一個武將。
沒想到這段時間的監控來看,他就跟一個普通人無異。
除了在家陪妻兒,就是扎進農田裡搗鼓一些神奇的東西。
不像兵馬大元帥,倒像個老農。
開玩笑,陸沉舟本來就是農民。
說到行軍打仗他不擅長。
但是你說他不會種地,他可要跟你急了。
作為藍天救援災後重建的一員,這個世界沒人比他更專業。
下午的司農寺熱鬧非凡。
無他,陸沉舟農業小課堂又開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