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俗世,大靖都城,皇極殿。
蟠龍御座上。
當今靖帝陳述德斜倚著,冕旒垂下的珠旒,眼睛微微眯著,指骨在鎏金扶手上輕敲。
嗒、嗒、嗒……
彷彿敲在人心頭,壓迫感十足!
大殿下。
一身深紫國公蟒袍的白立躬身肅立,滿臉風霜,心中躁動難安。
這段時光。
白立的日子不太好過。
前些天,測靈大會。
白氏子弟再一次被陳氏仙師拒絕參與測靈,其中甚至包括幾個錄入宗冊的子嗣。
白立貴為公爵,但面對陳氏主脈仙師,卻也無計可施。
陳述德招他進殿,珠旒微晃,似嘆非嘆地開口:
“白愛卿,非是朕不體恤。”
“你那位兄長可把主脈的築基長老得罪很了。”
“這測靈之事,自有法度,向來都由主脈遣人主持。”
“縱是朕也無權置喙。”
白立聞言,頓時面容苦澀,帶著被遷怒的無奈。
陳述德話鋒忽轉,帶上一絲循循善誘:
“愛卿或許可以聯絡你那兄長,想個解決的辦法。”
“或許他一句話,主脈的仙師們便肯給顏面?”
白立聞言,頓時心中雪亮。
暗道必須藏好那道信物。
面上卻是苦笑,聲音乾澀道:
“陛下,我與陳兄就只見過兩次,仙凡兩隔,恩義早清。”
“臣便是想聯絡,也聯絡不上啊!”
“哦?竟是如此……”
陳述德拖長了語調,眼神在珠旒後眯起,沉默片刻,最終意興闌珊地揮了揮袍袖。
“罷了,此事朕再尋機會問詢仙長吧,退下吧。”
白立如蒙大赦,深深一躬:
“謝陛下隆恩!臣告退!”
他緩緩退去,寬袍下襬掃過冰冷金磚,背脊微微彎曲。
殿門合攏。
臺階旁陰影裡。
一名蟒袍玉帶、氣息陰冷如毒蛇盤踞的中年修士顯露身形。
這是靖帝心腹太監總管劉衍,也是皇室供奉。
“如何?”
劉衍面露不屑之色:
“此人狡詐,言語半真半假。”
“要我說,直接拿了此人全族,威脅那陳勝便可。”
陳述德摘下沉重帝冠,揉了揉眉心,露出一張疲憊卻無比清醒的臉。
右手微抬:
“不可!”
“主脈的吩咐,不可不盡心,也不可太盡心。”
“那陳勝能讓主脈長老對他無可奈何,從俗世撒氣,顯然不是好惹的。”
“本來就是宗室血脈,說不得哪天,搖身一變,就成了主脈長老。”
“閻羅王打架,我們這些小鬼,還是躲遠些。”
“打探訊息勤些,把陳勝的修為、身份打聽清楚,我也好隨機應變。”
劉衍聞言,輕輕點頭:
“陛下所言甚是。”
……
英國公府邸,朱門深院。
曾經門庭若市、賀客如雲的景象早已不見,府邸深處瀰漫的沉鬱之氣,越發濃稠!
車馬儀仗並未隨行。
白立一身紫袍,腰背漸漸挺直,步履沉穩地踏過熟悉的門檻。
剛步入前廳。
一個身著流霞錦、面容姣好,眉眼間卻難掩焦慮的美婦人便快步迎了上來,急忙便問:
“如何?今日入宮……陛下那邊,可曾鬆口?!”
白立沒有立刻作答。
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美婦人也是宗室出身,如今是白立的正妻,此刻聞言,瞬間柳眉倒豎,聲音尖利起來,委屈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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