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差不多完全醒了,漫無目的地散著步的江晨,望了望漸漸深沉的夜色嘀咕道。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他的眼簾,讓他不禁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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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詩雨,畢業於望海大學,專業是經濟管理。才色兼備的她自然而然地在無數人的讚美與傾慕中度過了大學四年,並以優異的學位課成績離開了校園。
簡直就和江晨是截然相反的人生,即便兩人出自同一所大學。
不過,出於家庭原因,她並沒有選擇讀研,而是選擇了在一家服裝店就業。因為出眾的能力,使得她很輕鬆地便被聘請為了門店經理,還是位於繁華地段的門店。這無疑是給予了這位才女一個施展抱負的良好平臺。
也確實如此,剛一上任的夏詩雨就連續展開了一系列的舉措,使服裝店的銷售量上升了一個檔次。也正是因為那嚴厲的作風,讓她在男同胞中獲得了冰山美人的雅稱,在女同胞中則獲得了臭八婆的名號...咳咳,嫉妒之心,人皆有之,同類更甚。
不僅如此,事業上頗有作為的她,據說還擁有一位很愛她的男朋友。這位男朋友總是在下班的時候來接送她,只不過這位眼高於頂的女上司似乎從來都不怎麼對付那個男的一樣。以至於江晨私下裡曾偷偷和同事打趣,這個每天臭著一張臉的女上司是不是月經不調...
然而悲劇就這麼發生了,也正所謂禍從口出。
傳聞最後似乎因為巧合被夏詩雨聽到了,屁大點的事硬是被她給查出了“罪魁禍首”。江晨的下場可想而知...
隨便挑些毛病,她就將江晨趕出了這個他工作了一年的地方。
江晨現在還記得當時她臉上那冷漠而嘲弄的表情。
說白了,人終歸是人,再怎麼鐵面無私、公私分明偶爾也會因情緒上的衝動而做出與平時行為不符的舉動。當然,江晨不否認自己有錯,只不過因為一句玩笑而將他辭退,實在是讓他感到有些憤怒。誰會沒事去揪著這點小事不放?然而夏詩雨就不允許,她享受慣了男人對自己憧憬與恭維的目光,她可以無視女性的惡評,但卻無法容忍男性對他的“不恭敬”。
這便是她性格上的弱點,或者說劣斑。
當時的江晨,甚至產生了想要報復她的極端想法,只不過在喝過酒發洩了一場之後,以“不值得”這種軟弱的藉口將這破事放在了一邊。
畢竟生活還得繼續,這是法治社會,並非所有人都是無牽無掛的草莽之輩。
反觀夏詩雨,她依舊當著她的高管,服裝店沒了一個小人物依舊在運轉。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能力是一方面,學歷是一方面,但人心卻又是另一方面。
人緣還算不錯的江晨被開除就如同導火索一般,點燃了大家心中的怨氣。越來越多的人受不了她的管理方式,高壓嚴厲的管理帶來了短期的效率,卻帶來了長期的消極情緒。她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與普通員工一起站在前線,卻要求著所有員工時時刻刻按照她說的來做。也許她的要求是正當的,卻是不通人情的。
並不算高的薪資與高標準的要求開始產生矛盾,越來越多的人抱怨,而這情緒直接反應在了工作的細節中,反應在了銷售的業績上。
雖然很看好這位高材生的實力,也很欣賞她在剛上任幾個月為公司創造的盈利,但高層最終還是撤掉了這位不怎麼成熟的門店經理和一部分績效考核較差的員工。用總部空降的儲備人才取代了夏詩雨的職位。
這位曾經被捧為望海大學經濟院之花的女強人,居然失業了...
才不過短短的一年。
她很痛苦,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或者說聰明的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只不過已經來不及改正了。她對於那個辭退掉的男人還有一點印象,似乎是從那一刻開始?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樣了。原先是敬畏,後來那層敬畏的後面卻帶上了一絲厭惡,哪怕是曾對她獻過殷勤的男員工...
失業後的她受到了事業和感情上的雙重打擊。
一直對她鞍前馬後的男友,以“老子和你處了那麼多年,你連親一下都不答應,呵呵,當你母親的鐵處女去吧...”為由,沒有任何預兆的帶著新歡走掉了。或許是因為她已經不能給他提供經濟上的支援了,那個男人對於自身的外遇甚至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
非常諷刺,夏詩雨一直認為他很愛她,而且是那種無條件的愛。因為只有他追求了最長的時間,一直到大學畢業還沒有放棄追求她,於是她就答應了。她並不愛他,或者說她對那些向蒼蠅一樣圍著她轉的男人每一個感興趣。只不過,她清楚自己總得嫁人,於是按照最有效率的方式,選擇了追求她時間最長的那個人。
結果,現實很明顯地背叛了她。說真的,她都差點愛上那個男人了。
僅僅是因為沒有接吻?僅僅是因為沒有性?...難道所謂的愛連這點考驗都承受不起嗎?夏詩雨很困惑,她明明答應了他,在結婚那天將一切都交給他。
然而這還不是最令她受打擊的。
出於報復或別的什麼原因,那個男人用她的身份證作抵押借了一筆錢,這也是那輛每天接送她的車真正的由來。因為每個月她都會給他打一筆錢,這筆錢一半都是用來還貸的,所以並未表現出什麼端倪來。直到她失業的那天,一切的問題才都暴露出來了。
50w的轎車,這放在過去的話可能也不算什麼。如果她工作個兩三年,她也能夠買得起這樣的車。
然而對於失業的她來說,這簡直就是一筆鉅款。雖然以她的能力,再去找一個工作把貸款還清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每年的畢業生實在是太多了,想要在人才市場中出頭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她已經失去了原先在校園中的那層光環了。
另外,願意接受她就職的無不帶著些令她感到屈辱的條件。
高薪?可以,能潛規則嗎?不能?...下一個。
在這個人口密集的國度,有能力的實在是太多了。
更諷刺的是,此刻坐在那輛轎車副駕駛上的人,還不是她。
她想過報警,然而這筆民間貸款卻不是那麼的乾淨,對方也顯然不是什麼善類,自然不會讓她如願。
一個良家女子怎麼可能和黑社會的人抗衡?只怕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她從原先的公寓中逃了出來,躲藏在廉租屋內,靠打工維持生計。一邊期望省下錢來尋求司法途徑解決她的問題,一邊苦苦支撐著希望能夠找到合適的工作。
只不過,她的好運還是到頭了。
幾個明顯臉色不善的人堵在了她打工位置的門口。
那架勢,明顯不是來打算好好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