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
吳銘迎著晨曦,沐浴日光,站著樁姿,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的目光微動,看向村口的方向。
就見此時的吳村村口,不知何時聚集了不少人,顯得有些喧囂吵鬧。
“又出什麼事了?”
吳銘看著村口方向的動靜,目光微微一凝,繼而便吐了口氣,緩緩收起練功的架子。
而就在他收功的時候,不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揹著一個粗布麻袋,向著院落的方向走來,正是前往景鄴城做活回來的吳起。
“爹。”
吳銘立刻出了院子,走近過去,從吳起肩上接過麻袋,道:“村頭出什麼事了。”
“城裡收春稅的人來了。”
吳起點點頭,微沉著臉,面色顯得有些積鬱,一邊同吳銘走進院內,一邊沉聲說道:“今年的春稅又漲了一些,一個人頭要收整整二兩銀子了,咱家就要交上六兩。”
賦稅,徭役。
這是底層黎庶百姓要面臨的最麻煩的生計問題之一,常言妖禍不及稅禍,邪魔不及徭役……主要是妖禍雖時有發生,但畢竟不是常常有,只要行事謹慎一些,運氣好一些,底層百姓一輩子遇不上一次妖禍都很正常,可賦稅卻是年年有,無人能躲。
所謂‘春稅’,便是春季需要上交的賦稅,其中包括有最基本的‘人頭稅’以及‘安居稅’,除此之外,倘若是擁有田地的人家,還需要上交‘田稅’,開設商鋪則需要上交‘商稅’,如此種種。
吳銘一家沒有田地,亦無商鋪產業,需要上交的便僅有人頭稅和安居稅。
去年是一個人要交一兩六錢銀子,一家四口交的是六兩四錢,而今年吳鈺出嫁,家中只剩三口人,本以為能緩一筆開支,結果卻因為漲了春稅,依然要交足足六兩銀子。
六兩銀子對於窮苦之家來說無疑是一筆鉅款。
“是要交春稅了?”
就在這時,屋內的劉氏也聽到動靜,拄著柺杖走了出來。
吳起衝著劉氏點點頭,道:“今年咱們家要交六兩。”
“六兩?怎麼漲了這麼多?”
劉氏吃了一驚,道:“上次漲春稅還是十一年前吧,是漲了人頭稅?”
吳起在院裡一塊石墩子上坐下,有些悶氣的說道:“不,聽說漲的是安居稅,說是近些年妖魔出沒的頻繁,內城鎮妖和慎刑兩司整日忙碌,為了擴張人手,便漲了安居稅。”
“那也不能漲這麼多啊,而且交了這麼多安居稅,也沒見妖魔被滅除乾淨,之前小六兒他爺爺遭了妖禍,小忠那孩子也糟了邪祟禍害,連咱家銘兒都險些丟了命……”
劉氏臉色難看的絮叨著。
一個人多交四錢銀子,對那些富裕人家來說不算什麼,但落在貧苦人家,一個人多出這四錢銀子的稅錢,那可能就是吃飽和餓肚子、甚至是餓肚子和餓死的區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