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鄴城。
城北。
某處院落裡。
一道穿著夜行衣的黑影,從院落之間連番縱躍,身體輕盈而靈活,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潛入了一處屋房中,片刻後,背上多了一個鼓囊囊的包袱。
朱曄是一個飛賊,他出身底層,是個孤兒乞丐,憑藉著偷竊和機靈,在底層掙扎求生,又嘗試著偷學武藝,最後機緣巧合,讓他夜行時遇到了一具屍體,從屍體上撿到了一筆銀錢,靠著這筆銀錢吃穿用度,歷經艱難,最後凝血成功,修成了一位武者。
不過他雖然成了武者,已經脫離了微末底層,能夠尋覓正常的活計,但因為是底層乞丐出身,早就習慣了盜竊的日子,根本過不慣給別人做事的生活,故而在成了武者之後沒做多少天活,就操起了舊業,每日夜間都出來行竊。
行竊這門活計,也有很多道道在裡面。
朱曄深明此道,奉持大門大戶不偷、防備森嚴不偷、一貧如洗不偷……只去那些日子過得寬裕,但又稱不上大戶,聘請不起武者護院的人家盜竊。
而且盜竊也不會竭澤而漁,只盡量少取部分,儘可能的不引起太大的動靜。
如此這般,因為盜竊的錢財不多,選擇的目標也都合適,加上盜竊來的銀錢他也從不露白,花銷的時候都是走南過北,分在多處取用,因而一連過了好些年,他都沒有被慎刑司抓住,小日子過得也是風生水起。
“哎,沒想到是這家小姐的閨房……這小妞倒是俊俏,睡姿可真是……嗯,幸好碰見的是爺,只盜財物,不壞人清白。”
朱曄翻身上了屋頂,想起之前在屋子裡看到的香豔一幕,一時間倒是有些血氣鼓動,也是不由得咂了咂嘴,琢磨著過一會兒卸了行頭,可以去花街洩洩火。
只盜財,不採花,也是他的規矩,畢竟盜取些許錢財根本不算什麼,量少的情況下根本不會引來慎刑司的注意,甚至主人家主動報官,慎刑司都未必受理,但採花就不一樣了,壞了人的清白,甚至有可能會鬧出人命,事情一旦鬧大,麻煩就會接踵而至。
儘管偶爾一次或許也不算什麼,但該剋制時就是得剋制。
唰。
朱曄翻身過牆,接連從屋頂縱躍幾次後,便遠離了盜竊的庭院。
不過就在他在夜幕下,在屋簷上迅速掠行之時,忽然卻似察覺到了什麼,動作一停一頓,將目光投向不遠處。
“嗯?什麼動靜?”
朱曄雙眼微眯,露出一絲警覺,他剛才察覺到附近似有異常的動靜,匆匆之間好像看到一道黑影從不遠處掠過去了,當即就悄悄伏低了身子。
他行盜多年,夜晚出來活動時,偶爾撞見其他人也是常有的事,有時遇見的是同行,也有時遇見過殺人越貨的惡盜,不過他都是能避則避。
適才的動靜很古怪,應該是有什麼人過去了,不過在這深更半夜悄默默活動的,基本也沒啥好人,遇見同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只不過朱曄並不想和同行碰面。
夜幕下,
朱曄靜靜伏身,等待了約莫十幾個呼吸,察覺到耳畔聽不見任何動靜後,他終於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轉過身,打算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可就在他一轉身之際,他的瞳孔卻是猛然一縮,瞬間只覺得渾身汗毛炸起,一聲驚呼幾乎到了嗓子眼,又被他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只見,
就在他身後的屋簷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衣人,夜幕下看不太清面容,但其臉色灰敗,卻是仿若死人一般,一雙眼眸倒是閃爍著幾分攝人奪魄般的兇光。
“併肩子,哪個道上,遞個門檻?”
朱曄強壓心悸,壓低聲音,衝著那黑衣人低聲說道。
這是他行道的黑話,是打招呼詢問對方的來路,一般夜裡行盜的、採花的、搶人的,基本上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撞見了很少互相沖突,都是各自避讓。
“門檻?門……嗬嗬,嗬嗬……”
黑衣人的反應卻讓朱曄只覺得無比古怪,對方似是咀嚼了一番他的用詞,然後又發出一陣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聲,爾後身形如同鬼魅,一瞬間欺到近前。
“你……”
朱曄瞳孔劇烈收縮。
黑衣人的動作太快,快到不可思議,他甚至都反應不過來,這樣的速度絕非一次凝血的武道高手所能達到,甚至二次凝血恐怕都難。
眼前的黑衣人是個三次凝血的武道高手?!
可三次凝血那是何等的大人物,夜裡這般鬼鬼祟祟是所謂何事,又為何要找上他?
朱曄心中念頭電閃,雖然不知道對方來路,但本能的就要低頭認小,可沒想到還未等他開口,那黑衣人卻驟然出手,一雙胳膊好似鐵鉗一般,一下子將他按住。
緊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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