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雲看向吳銘,低聲說道。
她心中對吳銘已經隱隱有了一絲欽佩,此前只是佩服吳銘的武道天賦,能夠在這個年紀悟透合一境的玄妙,現在則欽佩吳銘能從這樣的困苦中掙扎而出。
若換成是她,恐怕沒有機會……不,是一定沒有機會,畢竟這世道,不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根本就沒有練武的資格,若她生在這種底層,根本不可能從這泥沼中爬出,而就算她生為男兒身,想要從這種環境中,走到現如今的位置,所需要付出的汗水,也要比她現在多得多。
吳銘聽到周若雲的話,搖搖頭道:“這也沒有什麼,萬物生靈,皆有一線機遇,野獸尚能妖變,我等能生而為人,再是窮苦,也勝過那些野獸許多。”
自覺醒胎中之迷後,吳銘心中信念便不曾動搖,就算沒有伏魔圖這份機緣,他也堅信自己能憑本事修成凝血武道,成為武者,改變命運,只不過路途將會比現在坎坷許多。
“不錯。”
周若雲也是目光清澈,略有感悟的說道:“我等能生而為人,便已生過這世間億萬生靈,這已經是一份幸運,似我這般能生在富裕之家,更是幸運之至,似我還常常嘆息自己生來是女兒身,資質又非上品,聽你一言,卻是我所奢求之物太多。”
吳銘笑而不語。
……
入夜。
吳銘躺在自己熟悉的床榻上。
他仰望著破舊的房梁,看著屋頂一些修修補補的痕跡,回憶起兩年多以前,居住在這裡的十多年生活,心下也稍微有些感慨。
吳起和劉氏現在都遷居城裡,在安寧巷過上了享清福的日子,姐姐吳鈺在許家也過的很好,如今有了身孕,不久也能抱上孩子。
說起來,
他或許應該和周懷安交換一下駐防的區域。
他也有很久沒有見過吳鈺了,若是由他去許村駐防,倒是可以和吳鈺聊聊近來的事。
吳銘看著窗外天穹上的一輪圓月,很快摒棄心中的雜念,緩緩閉上眼睛,默默運起臨字訣,心神入定,繼而魂念一起,自身神魂悄然離體,化作虛幻魂體漂浮而起。
雖說在元神二煉時,他就感覺自己神魂能夠離體,但為了安全起見,他從未嘗試過,如今到了元神三煉,神魂離體自是輕輕鬆鬆,尤其是在夜間,更是毫無阻礙。
唰。
吳銘的神魂一路向上飄去,穿過房梁,穿透了屋頂,來到了空中。
他一路向上飛行,直至來到離地約有十丈左右的高空,方才停止下來,在這個位置他能感覺到陰風習習,每一縷拂過的風,都令他的神魂輕微震盪。
“地水風火,一切實質之物,都對神魂有損傷……不,重點還是在天上那一輪皓月。”
吳銘仰望天穹。
月光是日光的映照,日光對神魂有極大的損害,月光也同樣有一定的傷害,神魂離地之後,越往高處,就越能觸及到更純淨的月光,受到的影響也就越大。
“據道法真解中所說,元神若能四煉,便能駕馭天地間種種虛無縹緲的力量,即使沒有法器,也能釋放種種術法神通。”
吳銘心中若有所思。
他沒有繼續向上,而是向下沉降了一段,來到較為舒適的七八丈左右的空中懸停,而後就在這裡目光俯瞰整個吳村。
“那頭虎妖是昨日襲擊的吳村,這兩日倒未必會再來……嗯?好重的妖氣。”
吳銘目光掠過整個吳村後,忽的將視線投向遠處的二龍山,那是吳村不遠處的近山,屬於城裡一位豪紳所有,平日裡村戶上山砍柴,都是需要交付銀錢才能上山。
此刻,
在吳銘的神魂窺探之下,隱約能看到二龍山上,有一縷縷濃郁的妖氣瀰漫。
“那虎妖就藏匿在山上?”
吳銘心中念頭閃過。
白天他曾觀察過二龍山,並未發現異狀,或許是白天太陽熾烈,無論妖氣還是他的神魂之力都受到壓制,而現在進入夜間,沒了天穹大日所限,則一切都變得清晰。
去瞧瞧。
吳銘察覺到了異狀,當下意念一動,便即行動起來,魂體迅速向遠處的二龍山飛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魂體完全離開軀殼,純粹以魂體來行動,這種感覺比駕馭肉體之時要輕鬆了太多,本身魂體就輕浮,何況他元神三煉,神魂之力更比肉體武道要強大得多。
短短頃刻。
他的魂體就來到了二龍山上。
而正當他逐漸接近那妖氣瀰漫的區域時,忽然一聲陰森森的嘶吼傳來。
但見前方瀰漫的妖氣中,一道虛幻的影子飄忽不定,乃是一個人形的鬼物,其頭顱破碎半邊,樣貌顯得極其恐怖,僅餘的一隻眼睛裡,散發著殷紅的血光,帶著無智的癲狂。
它看到吳銘的魂體,嘶吼一聲,便衝著吳銘猛撲過來。
倀鬼!
吳銘心中瞬間湧起這個念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