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五萬的功勳,在慎刑司的府庫中,能夠換取諸多珍物,其價值就算是五萬兩紋銀也難以與之相提並論,也算是至今為止他最大的一筆收穫了。
……
吳銘拿著批條,告退而出。
柳慕元目送吳銘離去,眼眸中閃爍著少許微光,喃喃自語:“沒想到在這景鄴城境域,能遇到有這般元神天賦的年輕翹楚,若他能練成神霄雷法,或許……”
自語聲到此而止。
不知過了多久,柳慕元眸光深邃,負手望向窗外。
窗外天穹一片蔚藍,空無一物,但卻忽然有聲音凝成一線,不知從何處傳來。
“柳司主,城外異動,城中是否有變故?”
“有一頭妖王來過。”
柳慕元神情平淡,開口說道。
“是那位新晉的妖王吧,我說怎麼城外這幾日的異動如此古怪,此妖倒是膽大妄為,敢越過邊境,進入景鄴城,若我當時也在城中,它便有來無回了。”
傳來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冷冽,道:“說來當日紫苑道友也剛巧不在城中?”
“不在。”
柳慕元平靜回應。
“此妖倒真是運氣好。”
最後一句話傳來,很快一切便重新恢復平寂。
……
司樓。
四層。
緝捕司的主事堂位於東側,此時正堂之中,汪無鋒戰戰兢兢的跪坐在一旁,低垂著頭,宛如一個鵪鶉,而主事汪明軒則眸光冷漠,負手立於窗前。
這裡雖不是司樓的最高層,但也能夠俯瞰整個慎刑司駐地,他目光漠然看著下方,視線恰好落在吳銘離開司樓,遠去的背影上,一直看著吳銘離去。
“你下去吧。”
“記得做好我吩咐你的事。”
良久,汪明軒轉過身來,衝著汪無鋒淡淡的開口。
汪無鋒如逢大赦,低頭應聲之後,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正堂。
“……”
汪明軒看著汪無鋒慌亂離去的樣子,不由得微微搖頭,他這個次子,倘若能有長子汪無爭一半長進,而今也該能獨當一面了,如今這般,委實是扶不上牆。
吳銘其人其事,最初之時根本就不曾傳入他的耳中,直到吳銘修成技藝合一,當街與汪無鋒鬥過一場,他才詳細瞭解了一番事情,但也仍是沒有在意,只交給汪無爭處置。
不曾想,
短短時間之內,卻是連生變故。
先是汪無爭委託玄玉宗真傳沈煉,去解決吳銘,結果沈煉卻無故失蹤,此事汪無爭彙報給他之後,他也是疑惑莫名,同樣不知曉沈煉到底因何失蹤。
一個堂堂三次凝血,頂尖的宗門真傳,在城外失蹤也就罷了,在景鄴城內沒有絲毫痕跡的消失,無疑是十分離奇,他也曾調查過吳銘,但得出的結論是不可能與吳銘有關。
吳銘出身清白,只是城外一底層村戶,在城內兩三年,結交的關係最深也只不過陳家,陳家可遠沒有能耐讓沈煉消失,至於說周懷安也同樣做不到,除非是黃麟親自出手,但根據他的調查,那件事應該與黃麟也沒有關係。
由於沈煉的失蹤,也是導致事情被擱置。
結果,
一番變故下來,吳銘卻突然青雲直上,以幾乎不可思議的進境,一步跨過了三次凝血的關卡,成為整個慎刑司中年輕一代有數的天驕翹楚,甚至一下子入了司主柳慕元的眼。
他們汪家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多了一個棘手的對頭,也是令汪明軒在知曉事情經過之後,感覺有些頭疼。
“沈煉無故失蹤,也未來得及襲殺,他應當不知曉此事。”
“倒是城外郭相、沙船幫大當家失蹤,應該是他突破三次凝血之後所為,但郭相與他早有舊怨,這事本質上與我汪家也並無關係。”
汪明軒目光沉著。
如今的吳銘與之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語,邁入三次凝血倒還罷了,主要是入了司主柳慕元的眼,這一下就變得難以對付了,將來若是吳銘在柳慕元的培養下,真的邁入四次凝血,那與他汪家結怨重重,必將成為一位大敵。
不過吳銘與汪家的結怨從表面上來看,暫時還沒有到完全不可化解的地步,畢竟沈煉離奇消失,郭相本就與吳銘有舊怨,故而吳銘和汪家的衝突,實際上還僅止於和汪無鋒那次因陳記藥鋪而產生的紛爭。
僅止這點紛爭的話,還是有機會和解的。
畢竟,
吳銘雖然屬於黃麟麾下,但實際是周懷安一手提拔,和黃麟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尤其是現如今的吳銘,扶搖直上,一躍而起,入了柳慕元的眼,也就直接跳出了黃麟的勢力範疇,因此眼下倒是可以看看,能否就之前的一些小衝突,與吳銘和解。
與這樣一個新崛起的天驕翹楚強行作對,折騰到不死不休,屬實是一種不智之舉。
汪明軒已經決定,給吳銘備一份賀禮,慶賀其晉升,再令汪無鋒親自上門,賠禮道歉,看看能否將恩怨化解。
“此一時,彼一時。”
“終是難以長盛不衰。”
汪明軒看著窗外的天穹,輕嘆一聲。
想當初老爺子還在世時,汪家在慎刑司乃至整個景鄴城,意志都是貫通無阻,而今只是面對吳銘這麼一個剛崛起的新貴,都感到頭疼,不得不為將來而早做打算。
在這茫茫世間,想要長盛不衰,世家也好,王朝也罷,皆是難以做到,唯有以個人偉力攀登武道的無上至境,方有機會成就不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