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縣中呼風喚雨,就連縣令都不敢得罪他們,卻不想今日在一個剛剛及冠的小兒身上吃癟,如何不怒?
薛房待眾人心緒平復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如今還要指望此人防守東阿,先莫要得罪他,等到黃巾軍退去,再與他計較不遲。”
“現今還是先將錢糧籌齊,待日後,他就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薛房雖然比起其他人來說,在縣中名聲比較好。但他畢竟是一方豪強,再加上陳旭索要的錢糧,不是一個小數目,心中難免有些憤怒。
次日,堆積如山的糧草與錢財送到軍營之中,第一次領到軍餉計程車卒們,非常高興。看到自家主將,寧願得罪豪強,也要為自己這些人爭取利益,他們全都高聲喊道:“願為將軍效死!”
見士卒們士氣高漲,陳旭非常客氣地將東阿的豪強、大戶送走,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總價值超過兩千萬的錢糧,雖然對於一支軍隊而言,並不算得上什麼,卻是讓這些東阿的豪強、富戶有些傷筋動骨。
畢竟,他們家中的錢財,也並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祖祖輩輩一點點積累下來的。再說,他們只是一些縣城的小地主,根本無法與濮陽這種郡城的首府相提並論。
若非兗州富裕,人口眾多,這些人絕對無法湊齊這批物資。有了這些錢糧,足夠陳旭將王延的黃巾軍徹底擊潰!
軍營之中喜氣洋洋,只有陳靜一臉陰沉。
這一日,黃巾軍又是試探進攻了一次,而後退兵。陳旭如往常一樣,先去縣衙與程昱交談了一番,而後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卻沒看到,在他離開以後,程昱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一直古板的臉上,居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放下了手上的兵書,陳旭揉了揉額頭,感覺有些疲倦,想要去休息。就在此時,陳靜走了進來……
由於軍中事務繁忙,陳旭、陳靜都身居要職,每天忙得不可開交。雖然兩人每天都見面,但是私下交流的時間並不多。
見到陳靜過來,陳旭心中有些疑惑,出聲詢問:“阿靜,今日來此,卻是所為何事?”
陳靜看著面露倦色的兄長,猶豫了一會兒,一咬牙,說道:“大兄,各地豪強、大戶串通一氣,守望相助,大兄為何得罪東阿大戶?”
前番陳宮的忠告,陳靜已經知道,所以才把陳虎派回陳家村,萬一以後被十常侍陷害,也可謀條退路。如今陳旭卻如此行為。得罪了東阿豪強,豈非自尋死路?
須知,各地豪強雖然彼此交情不深,有的甚至有些間隙,但是若有人敢勒索豪強、大戶,他們也會不會坐視不理。畢竟,今日其他人被人勒索,難保明日自己不會被人勒索。
就連權勢滔天的十常侍,在有了士族這個大敵以後,也不敢隨意得罪這些豪強。豪強在朝廷之中的勢力可能有些弱,但是對於地方的掌控,卻要遠遠高於朝廷官員。
若是哪個官吏,不跟本地豪強打好關係,莫說能不能有所作為,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恐怕也難得保全。
“莫不是有人向大兄進讒言,故意坑害大兄?”陳靜想到這裡,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陳旭起身,走到門口,看著燦爛的星空,半晌之後才說道:“阿靜,我等出身如何?”
愣了一下,陳靜不知道陳旭是什麼意思,只得如實答道:“陳家村雖然祖上輝煌過,卻是早已沒落,我等如今只能算得上是普通農戶。”
“是啊,農戶。”陳旭呵呵一笑,繼續說道,“我雖然有些名聲,終究是出生太低,況且得罪了十常侍,又豈會有好下場?”
陳宮雖然曾經給陳旭出謀劃策,但是在濮陽城內,他拜訪那些豪強、大族之時,那些人雖然表面上非常熱情,但是陳旭仍然從很多人的眼睛深處,看到了不屑。
想要依靠豪強的勢力,幫忙對抗張恭,無異於痴人說夢。待黃巾之亂平定以後,陳旭在這些人眼中,就再也毫無用處,他們又怎麼會為著陳旭而去得罪十常侍?
而且,就算十常侍不以私通黃巾的罪名陷害陳旭,也會有其他的藉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為此,陳旭對於自身的前途,一直非常迷茫。直到與程昱進行‘東阿對’之後,他才恍然大悟,一個瘋狂的想法,讓他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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