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流水,匆匆而過,轉眼已經過完了新年。
兗州地處北方,這個時代的冬天,格外寒冷,崎嶇的路上,一個二十幾人的隊伍在緩緩行駛著。
“大郎,阿韋,此處已經是濟陰與梁國的交界處,我們馬上就要到達豫州了,如今此地人跡罕至,你們出來透透氣吧。”
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騎在一匹駑馬之上,對著身後的牛車喊道。
少年話音剛落,就見兩個矇住頭的壯漢,從牛車裡面出來。
說話的少年是橋宇,兩個矇頭的壯漢正是陳旭與典韋。
話說前番,陳旭因不捨典韋,沒有答應藏匿到橋家,只是讓陳靜向橋宇表達謝意。
橋宇知道陳旭與典韋在一起之後,他素聞典韋名聲,早就有心結交,便極力邀請兩人一同躲在橋府。
如此,陳旭二人來到橋府,每日藏在家中,習文學字、勤練武藝。
陳旭兩世為人,天資聰慧,雖然只是幾個月的時間,卻也將漢代的文字學會了七七八八。典韋卻不愛讀書,只是學習了一些常用的漢字。
過完新年,橋瑁聽聞橋玄病重,奈何他公務在身,無法前去探望,只得派遣橋宇前去照料。
橋玄性格剛強,不阿權貴,待人謙儉,儘管屢歷高官,但不因為自己處在高位而有所私情,其人為官清廉,家中清貧無比,被人稱為名臣。
橋瑁雖說比不上橋玄清廉,但是家中財物也並不多,當日橋宇在陳旭賣虎時,出言擠兌張其,其實只是虛張聲勢,橋瑁雖是東郡太守,家中卻是拿不出一百萬錢。
“伯翁(古人稱呼自己父親的伯父)無子嗣侍奉左右,家中又非常清貧,連幾個僕人都請不起,家翁(古人對別人稱呼自己的父親)曾經派人給伯翁送些錢財,伯翁都不肯接受,我真的很擔心他的身體,”
見陳旭、典韋二人過來,橋宇臉上滿是憂愁。
“橋公雖位居高官,卻清廉守正,若我大漢官員盡皆如此,必定天下太平。”
橋玄名聲極大,即便是典韋也聽說過他的一些事蹟。
“我曾聞橋公不止一子,為何無人在膝下侍奉?”
陳旭在橋府的時候,偶爾聽說橋玄有兩個兒子,但是知道的人對於此事都很忌諱。
特別是說起他那個小兒子時,更是遮遮掩掩,現在聽橋宇說家中無子嗣侍奉,陳旭不由出聲詢問。
不想陳旭話音剛落,橋宇就滿臉悲慼,不肯言語。
陳旭見狀,連忙出聲道歉:“若某說話有何唐突之處,橋君切莫怪罪。”
“無妨,伯翁為了此事,悔恨終生,是以我等都不願提起此事。”
橋宇說出這段話來,也不道出原因,只是撥馬便走。
剛才之事,使得行程有些沉悶,眾人走了一個多時辰,全都十分疲憊,眼見將近午時,便商討著休息一番,順便埋鍋造飯。
“此處十分荒僻,山嶺眾多,我等行走數日,風餐露宿,甚是辛苦,不知附近有無野味,打來一些前來下酒才好。”
橋宇早已調整好了心態,環顧四周,喃喃自語。
“我與大郎在山林之中生活過些許時日,捕獵的本事確是不差,橋君若想吃些野味,我等去四處看看便是。”
典韋、陳旭呆在橋家,橋氏父子待他二人甚厚,聽得橋宇想吃野味,典韋立刻毛遂自薦。
橋宇聞言,拿起弓箭,亦是躍躍欲試。
在濮陽郡內,由於橋瑁管教甚嚴,他很少出去打獵,如今有這個機會,自然不肯錯過。
漢時的書生不似宋、明、清時的書生一般,手無縛雞之力,那時講究君子當學六藝。
《周禮·保氏》:“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
何為五射?五射即:“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頭髮白,表明發矢準確而有力;參連:前放一矢,後三矢連續而去,矢矢相屬,若連珠之相銜;剡注:謂矢發之疾,瞄時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襄尺:臣與君射,臣與君並立,讓君一尺而退;井儀:四矢連貫,皆正中目標。
漢代雖說對於君子六藝的要求,不如周、春秋、戰國、秦時那般嚴格,然而若真是受過高等教育計程車族子弟,他們的弓箭之術甚至要遠遠超過軍中勁卒。
可以說,‘秦漢之後,再無華夏’,那個時代的真正士人,他們不畏權貴、不懼生死,下馬能安邦,上馬能定國,那個時代的風骨,才是整個華夏精神的精粹。
“此處荒郊野嶺,難保不會有賊人盤踞,若在打獵途中遭遇賊人,卻是如何?主人還是與我等呆在此處較好。”
一位橋家家奴,見橋宇想去打獵,自然不允,苦口婆心的勸說。
“你等切莫小覷於我,我自幼勤練騎術、弓術、劍術,雖然尚未及冠,三五個賊人也難近身,況且阿韋、大郎都有萬夫莫當之勇,若果真遇到些許毛賊,正好抓去領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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