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稱帝建立金國後,連敗遼軍,國勢大振……”
顧誠雖然是個體育特長生,可他很喜歡歷史,對北宋末年曆史大事件的大體記憶還算清楚。
加上這一個月來,一路上的刻意打探,結合起來忽悠張叔夜不成問題。
果然,顧誠的一番話語,聽得張叔夜大為震撼,久久無語。
“金國如此勢大,你以為,聯金攻遼如何?”
張叔夜也不清楚,為何會對一個燕地逃人問出這樣的國策!
顧誠知道,現在是宣和元年,朝廷想要聯金以攻遼,趁機收復燕雲失地。
“遼國已經垂垂老矣,而金國旭日東昇,草民以為,聯金攻遼並非良策!”
張叔夜面色一凝,問道:“你的意思是金國要強於遼國?”
“遼國恐怕不是金國對手。”
張叔夜心頭一震,問道:“你為何如此肯定?”
“金國以少勝多越戰越強,地盤也越來越大。而遼國連戰連敗,精銳主力已經摺損泰半,若再敗幾場,離亡國也就不遠了。”
張叔夜見顧誠說得鄭重其事,不免又問道:“假如,本府說的是假如,金國滅遼之後,你認為會如何?”
顧誠不答反問:“敢問相公,我宋軍對陣遼軍,孰強孰弱?”
宋軍要是打得過遼軍,為了奪得燕雲十六州,還要聯金攻遼?
張叔夜面色一僵,他出使過遼國,更瞭解過遼國,緩緩說道:“終歸還是遼軍更勝一些!”
顧誠輕聲道:“金國滅遼後,恐不會就此止步!”
張叔夜身形一晃,腦袋如同被驚雷劈中,雖然他有些不相信顧誠所說,可萬一金國當真如此厲害呢?
遼國連戰連敗,朝廷上下都不以為意,遼國畢竟是大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經得住幾次失敗。
就像大宋,面對遼國和西夏,百年來不也是敗多勝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金人頂天了也就跟西夏一樣,在遼東立國。
張叔夜沉聲說道:“大宋如率先取得燕雲十六州,可為屏障,即使金國當真滅遼,大宋也可立於不敗之地。”
“要是戰敗了呢?”
是啊,要是奪取不了燕雲十六州,還敗於遼軍之手了呢?
張叔夜本想駁斥,可想到宋軍那副鳥樣,領軍將領那副鳥樣,蔡京等六賊的鳥樣,如果能奪取燕雲十六州,也不會等到現在。
張叔夜熟讀史書,知道凡是新興崛起的勢力,能連敗大國,那麼必定是銳意進取攻勢如潮。
遼國垂垂老矣,大宋又何嘗不是弊端重重。
“如果我大宋敗於遼軍,那麼金國就會看出我大宋軟弱可欺!”
顧誠又補了一刀,他知道歷史上,童貫率領數十萬大軍,慘敗於遼軍之手。
十數萬的大宋精銳毀於一旦,讓金國徹底看清大宋虛實,從而決心攻宋。
張叔夜知兵事,又很清楚大宋的內憂外患,一旦大宋敗於遼國,那麼金國攻滅遼國後,就會毫不猶豫地向大宋發起進攻。
“金兵當真如此厲害?”張叔夜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
“厲害,非常厲害,面對遼軍,足以以一當十!”
對戰遼軍以一當十,那麼對戰更加弱雞的宋軍呢?
張叔夜簡直不敢想象,久久無語。
場面陷入了沉寂當中。
良久!
張叔夜開口問道:“你為何要投靠童貫?”
“草民估算,如果我大宋要攻打燕雲十六州,那麼必定是童貫領兵,草民雖生於燕地,可也是漢人,投靠童貫,想盡一份心力。”
“童貫不可能會聽你的!”
“盡人事,安天命!”
一個燕地逃人,都想著要為大宋盡心盡力,這讓張叔夜頗為動容,回想朝中諸公嘴臉,不免扼腕嘆息。
張叔夜不是沒有懷疑過顧誠,只是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今大宋上下,沒有人會認為遠在遼東的小小金國,會對大宋造成威脅。
顧誠如果是遼金的奸細,只會直接帶著寶馬前往東京。
怎麼可能會魯莽地繞道跑到梁山擊殺草寇,再跟自己這個遠離中樞的知府透露這些軍國機密?
只能說明這個顧誠,有才能有見識,有一顆漢人的赤子之心。
還有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不知進退與輕重,而且對官場的厲害絲毫不懂,完全是菜鳥一隻。
“如何剿滅梁山草寇?”
“相公擔任濟州知府,如何剿滅梁山草寇,恐怕早有預案,草民如何敢在相公面前班門弄斧!”
“哈哈!”張叔夜大笑起來,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說道:“顧誠,你連日奔波也辛苦了,去好好歇息!”
一下子得到太多資訊,張叔夜需要花時間來消化,讓管家以客人之禮款待顧誠三人。
段景住和扈三娘坐在府衙的二門廳,也就是吏員稟報公務等待知府相公召見所待的地方。
茶水喝得肚子都起晃盪了,天色也老黑了,還不見顧誠出來。
段景住是混江湖的,而且是在江湖的最底層廝混,這一類人,往往最恨的是官府,最怕的也是官府。
在這知府衙門裡,段景住畏畏縮縮戰戰兢兢的。
扈三娘是扈家莊大小姐,自幼習武戰場廝殺毫不怯場,可終究是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在這知府衙門裡,見識和膽識,只比段景住好那麼一點。
這也說明,扈三娘在本質上,還是一個沒有主見,性格較為軟弱,還很盲從的人。
否則也不會在梁山那麼順從,宋江讓嫁矮腳虎就嫁了,身懷武藝和血海深仇連點反抗意識都沒有。
顧誠總算來了。
看到顧誠出現,扈三娘和段景住欣喜地叫道:“兄弟(顧誠),怎麼樣了?”
“咱們先去吃飯,可餓死我了!”